昨夜,我飞翔在无数故事中间,片段、分裂,复眼中反射出生者的灵魂,被催化而熟某个静止的时间或空间中,各种异类或同类相继而至,并即刻在现实中剥离。吉姆贾木许操控着我的梦魇,在睡眠或失眠之间,与夜的频率象形而飞。
清晨警醒于微寒的秋风,电脑仍开着,屏幕是一片漆黑,面前凌乱地堆着一些碟,同样从各种混乱的渠道,最终到达我们肌体之中,似乎含有某种不可思议的默契,擦干净眼镜,坐到窗前,大开窗户,拿起笔,将至的阳光隐约在窗台上闪现。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下,我有那把钥匙…”。
1995年在彩色电影横行的年代,贾木许用黑白片营造了一个如威廉布莱克般充斥着诗化的死亡和荒凉气息的梦境,用简约、疏离的影像风格,隐喻的摄影构图、荒凉而沧桑的配乐,哲理性的对白和故事性的内容,拍出了安德烈·塔尔科夫斯基一直想要塑造的西方世界。这部对西部片解构和戏仿的“异类”被认为是贾木许电影成就的最高峰。
影片伊始,约翰尼德普扮演的主角布雷克为了应聘,从克里夫兰来到一个西部荒凉小镇。一路火车内外不断变化的景象:从森林、被抛弃的旧马车到高耸的落基山、荒凉的大戈壁;从温文尔雅的城市人到拿着猎枪、不修边幅的吉卜赛人。贾木许用一种递进的方式表达了这种自然环境、社会文化之间的差异所增添的强烈异乡人色彩。受到自身多元化的家庭和“垮掉的一代”的影响,贾木许沉迷于“漂泊感”与“在路上”的情感抒发,无论是《离魂异客》还是《天堂陌路》,抑或《长路漫漫》他的电影始终贯穿着行走的人物、漂泊他乡的异客和无休无止的横移镜头,营造出一种漂泊在路上的影像情调。漂泊带来的不仅是生活中的陌生和游离,更有直面人生的恒常悲哀。对于《离魂异客》中的主角,灵魂的漂泊成为一种宿命,心灵真正的归宿似乎只在想像之中存在,真正的目的地始终无法到达。所以他只能在智者无名的带领下不断行走,不断逃亡。一面留连和踌躇,一面也在苦苦寻根。这段在既不知道向何处去,又永远的在路上跋涉的心灵旅程,是贾木许对人生、对生命做出的寓言解释。
贾木许出身学院但不拘泥于学院。在贾木许的电影里,充分体现了反好莱坞主流电影戏剧化的美学倾向。他打破传统的叙事模式而热衷于以人物的思想情绪和内心意识的流动来结构影片。《离魂异客》是贾木许所有影片中情节性比较强的作品,在影片中我们可以听到激烈紧张的枪声。然而,枪声只是导演安排人物退出电影的一个手段而已,人物内心思想的变化才是影片必不可少的结构元素。《离魂异客》中也有惊险刺激的枪战。然而,布雷克的离奇遭遇所带来的思想升华才是影片真正的结构线索。从最初火车上的惊恐,初到麦逊镇的诧异、惊奇,到知道工作丢弃后的沮丧,遇到蒂尔后的意外惊喜,误杀蒂尔男朋友查理的惶恐不安,被追杀的胆战心惊,一直到临死前的平静安详——布雷克思想变化的各个阶段是从生到死的象征和隐喻,这种思想意识的流动和变化才是整个影片的叙述重点。
极简主义原本指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一种现代艺术流派,主要体现于绘画领域,主张用极少的色彩和形象去构置画面,摒弃一切干扰主体的不必要的东西。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电影届还在觊觎斯皮尔伯格和卢卡斯重振好莱坞的富丽堂皇的时候,贾木许却在自己的作品中大胆启用极简主义。首先是在剪辑摒弃一切特效回归最原始的黑屏作为镜头与镜头、场景与场景间的转换,给观众留下了自我消化的空间,达到了与蒙太奇冲突殊途同归的“间离”的艺术效果。其次是在镜头上,大量的固定镜头,尤其是固定空镜头均衡稳定、简洁利落。像小津安二郎一样,贾木许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也是固定机位,一旦选定角度镜头基本不变,通过调度人物来达到叙事的目的。三是体现在零度表演。约翰尼德普在影片中鲜少有激烈的情绪表现,几乎从始至终一种表情。这样的演绎一方面是影片中布雷克本身与周遭疏离的形象,而另一方面也是通过这样极简的表演让观众对角色能有多义解读,从而达到以“极少”表现“极多”的效果。
《离魂异客》像是一则寓言或者一首诗。通过一个不存在的逃亡,展现了一个人死前全部的精神历程,当主人公在结局时躺在小舟上,安然接受死亡的时刻,影片具有了一种如同启示录般的救赎情怀。
Every Night and every Morn 每个夜晚,每个清晨
Some to Misery are Born. 有些人注定痛苦
Every Night and every Morn每个夜晚,每个清晨
Some are Born to sweet delight.有些人注定快乐
Some are Born to sweet delight,有些人注定快乐
Some are Born to Endless Night.有些人注定承受无尽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