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花了半天看完了汪曾祺先生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书中写了不少地方美食和不同口味,还有一些人物轶事,很是喜欢。
“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好吃的东西大家都爱吃。只是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有人念念不忘的美食,有人觉得像苦药。先生几次去内蒙,吃羊肉觉得十分过瘾,有同事闻到气味就要吐。
先生特意写了一篇关于菌子,其中推崇鸡㙡最为美味,说是植物鸡肉,相当贵。
我们那里所说的蘑菇,应该也叫菌子。我们家里的人都喜欢吃,是难得的美味。小时候家里的蘑菇都是靠捡的野生的,是在河埂的腐木或者树桩上,长出几朵鲜嫩的白色或者深灰色的蘑菇,欢天喜地地奔过去,小心翼翼地采摘了拿回家。
还有就是山上有茅草菇子,带有点鲜艳不一的颜色,味道很鲜美,捡着一点回家就是不小的收获了,在我们眼里,那个比肉还鲜,真的“鲜得连眉毛都掉了”。
家里往往拿菇子和山粉圆子做锅汤,吃得又鲜美又实在,所以难忘。
好像是拿红薯淀粉拿热水和了,快快地在有点油的锅里糊成一张薄饼,我们叫它山粉圆子。铲出来,切成粗面条一样,这时候这个山粉圆子已经熟了,可以偷一条塞嘴里,有着香味和韧性。
锅里烧水,开了加盐和猪油放洗净切粒的菇子和山粉圆子,加点韭菜或者葱,一锅美味就成了。一大锅,最后连汤汁都刮得干干净净的我们还觉得意犹未尽。
那时候家里是不买菜的,都是自给自足,想吃菇子靠运气,不常有。有时候雨后,我们也会去找木耳或者捡地皮来做菜吃。
木耳不一定找得到,地皮肯定有。地皮在地上草间里生长的,深绿色,长得好的,蓬松的一朵绿盈盈的,轻轻捏起来,往往还粘着细草针和泥土,尽量捡些干净的,回家了奶奶还会再仔细摘干净。
好像是爆炒,加点青红椒和葱段,爆炒起锅,好看好吃,嫩滑爽脆。
后来吃的常常是蘑菇和猪肉或者鸡肉一块烧的,觉得好吃又营养。买的方便,但是确实再也没有吃过小时候那样的美味的蘑菇,也没有那样做过了。
可是儿子却不喜欢蘑菇,儿子确实是我的儿子,他和蘑菇有仇也是真的。这口味差别没有办法,他打小就这样。他讨厌我们喜欢的美味。
幼儿园的时候,园里有时候早餐是烧卖,里面有一点香菇丁,他会把烧卖偷偷放在裤子口袋里,回家发现口袋黏在一起,烧卖成了饼子。
桌上有蘑菇,他会把那盘菜推得远远的。我们觉得这样的好东西不吃太可惜了,嫌他不知道珍惜,有女孩子的娇气。总该尝试一下吧?一次罚他吃了一口小小蘑菇,居然恶心吐了,然后我们就放弃了努力。
在合肥跟同学一起聚餐,上来一道菜一看是倒扣的什么,转到他面前,他捂着鼻子说有蘑菇不吃,别人都很诧异:“没有啊。”等几个人扒拉之后发现里面有一点蘑菇。
今年端午人家给的粽子,他打开粽叶就把里面什么东西挑了出来,放我的饭边上了,我一看是香菇粒:“咦,你不是最讨厌这个菇子吗?有的蘑菇没有气味都受不了,这个粽子有香菇气味了,你还吃得下?”
“哎,有什么办法,一年一次的粽子太好吃了,实在舍不得呀。”
仔细拔开,一粒都不错过地把小小香菇丁捡了出来,然后他才吃了粽子。他喜欢的美味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不再劝他尝试。
世间所谓美味因人而异,人弃人取各随尊便吧。我们记忆里的美味有着年代的印记家乡印记或者亲人的回忆,即使现在吃到的已经不是当初的味道,还是执着地喜欢着。
齐帆齐书评课打卡文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