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应该结束,什么时候又算开始呢。貌似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界线。但这一刻貌似并不重要了,这一刻所向往的沙滩麦浪、花海沙漠、山川森林才是最真实的开始,那迫不及待想要去流浪的心,已经接受到了人间烟火的召唤。
“第一站去哪里呢”
微眯着眼睛,在枕头下拿出手机,输了一遍密码才发现换了他的手机。苦涩涌上心头,输入那个曾经破译很久也没能输入正式的密码,她第一时间去看微信。
“你看看你上面说的,你知道你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是什么吗?强迫,勉强,威胁别人,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你打车过来你不要命别人还要不要了”
交代一下背景,这是2020年2月8日,疫情大规模爆发后的第10天。城市已封,小区也开始封锁。不让返程,不让出门。
果然还是这样冷冰冰的文字,男人还真是理智又无情的家伙。看要这几句话,她的波澜不是很大,转而打开微博,直接点开抗击肺炎那一栏,第一栏就是央视新闻:#全国累计确诊新冠肺炎37198例#【#全国新增2656例新冠肺炎#】2月8日0—24时,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新增确诊病例2656例(湖北2147例),新增重症病例87例(湖北52例),新增死亡病例89例(湖北81例,河南2例,河北、黑龙江、安徽、山东、湖南、广西各1例),新增疑似病例3916例(湖北2067例)。
从正月初三(1.27日)开始,连着这十多天,每天关注这疫情的发展趋势,她心里的感受都不一样,一开始,她比较笃定“肯定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时候,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他会说“我走了,就跟家里人说你明天值班” “牙刷有新的,在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她从容淡定的,消息都没回复一句。打开空调,打开电热毯,换上睡衣,开始了真正的假期生活。可这样的假期生活貌似有点太久了,久到她仿佛度过了一生的悲欢离合。
1.19日,农历腊月二十五,她放假的第三天,睡到自然醒的两个人,都在刷手机,那时候还没有看到关于疫情的任何报单,就像任何一年的腊月二十五一样,人们都在忙碌着备年货,迎新春,也算是热热闹闹的。
她还不饿,他说让她去做早饭,“家里没啥吃的,要不叫外卖吧,想吃上次吃的那个包子”她说着挪了挪屁股,没动。“那你穿衣服下去买吧,叫外卖要好半天,我饿了”他也没动,刷着手机说。“之前叫的不是挺快么,要买你自己下去买,是你饿了又不是我饿了”她还了句嘴,转了个身躺着,俩人都没说话。没个几分钟,她就过意不去了,想着冰箱里买了米粉,做个早饭吧,也别让他饿着。
煎了俩鸡蛋,又切了个西红柿,洗了点儿小青菜,她心里有点儿赌气,但还是很用心的煮了早饭。米粉快出锅的时候,门铃响了,外卖小哥递进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两碗面,她有点儿生气了,既然叫了外卖,为什么不拦着我做早饭呢,“哼,既然这样那就各吃各!”本来给他盛米粉的大碗放一边,自顾自的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刚放桌子上他就从卧室出来了,笑嘻嘻的说先吃面还是先吃米粉,她回了一句“自己吃自己的”。“那就先吃米粉吧,面是拌面,能放”,说着就顺手端起那个小碗,说“筷子呢”。“别动,那是我的碗”,她边说边麻利的把锅里剩下的米粉都盛到大碗里。俩人再没说话,他开始洗漱说要出去一趟,她问去干嘛,他说去找个人。“找谁啊” “你不知道” “噢”
听着他洗洗漱漱,她继续回到床上刷手机,对于他没有说明因何事出门心里抱怨,他洗漱完直接走了,也没任何交代。直到下午四点,他都没发消息过来,她也没吃早上到的那个外卖,没吃任何东西。她有点绷不住了,发微信问他晚上回家吃饭吗,他说吃。她下楼买了些菜,因为快放假了,每样都多备了点。晚饭炒了三个菜,两个人基本没什么交流,他吃完后提前回卧室了,她吃饭比较慢,就边刷微博边继续吃了。
俩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是不边刷手机边吃饭的,虽然他们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她还是会忍住要想刷手机的手。因为之前他说她“边刷手机边吃饭,跟农民工似的。”她其实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她做的菜,虽然她一般都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但在他面前她没什么自信,大概是很少听到他夸她的菜做的好吃。偶尔在父母家,有亲戚朋友夸她菜做的好的时候,他就说那么一句“好好做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他也会做菜,蔬菜炒的很不错,就是荤菜做的一般。但她每次都很捧场,夸他的菜做的好吃,每次都是她最后吃完,每次的菜基本都是空盘的。这估计也是她胖了不少的原因吧,她想这个就是幸福肥。
她吃完饭洗完碗以后回到床上,他正盯着手机,笑的一脸桃花,这样的笑,她很少能看见,而且基本都是他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才能看见。就是那种下意识的,开怀大笑、喜笑颜开、眉飞色舞的感觉。她心里不舒服了,是谁能让他这么开心,他大概外面有人了吧。
这么想着,她更郁闷了,或者说,她今天一天都很郁闷吧。他又躺在她睡的位置,她气呼呼的扒拉扒拉,让他腾开点地方,他象征性的挪了挪,继续盯着屏幕傻笑,她真的生气了,一把夺过手机,说“跟谁聊的这么开心啊,今天去见哪个妹子了,这么神秘的,我都不知道的人?”手机自然是又被抢回去了,他挪回自己的位置,调整了个姿势又躺下来,说了句“工作上的事,没必要跟你交代”,说着翻开一个聊天记录说“你自己看看”。她接过手机看了,是上海来的客户,他接他们去开会的地方了。“每次接领导、跟哪个同事吃饭你都能说,这次为什么就不能说呢,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事情,你就是不愿意讲”,她委屈巴巴的说,他也不说啥,顺势就抱着她继续刷手机了。她也消停了,估计是了解了情况,不是去找什么姑娘约会了。俩人各自拿着手机看了会电视,十一点钟就准时睡觉了。
为什么说是十一点钟准时睡觉呢,因为他的作息时间是十一点,除了他应酬喝酒的晚上,他基本每天十一点准时睡,即使节假日也不会超时,有时候他们一起看电影,时间一到就暂定了第二天继续看,有时候只剩二三十分钟了,也是如此。即使失眠了,他也不说话不刷手机,就那么躺着。他也不让她刷手机,说影响他休息,很多次都是侧躺一会儿就转过身看她有没有在玩手机。她不懂他的这种这种行为习惯,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遵守着的,偶尔实在睡不着,她就一角藏被窝里,手机屏幕调至最暗,继续玩一会儿,她也不聊天,因为没人可聊。她就玩消消乐或者刷微博,纯粹就打发时间。 她们在婚姻生活里都是孤独的修行者,虽是夫妻,躺在一张床上,也不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