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天,他的身影


青雨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恍惚间看到前面有两个年轻的男生身影,其中一个很像是他。

青雨顿时慌乱起来,复杂的感觉、砰砰跳动的心脏、乱的有些六神无主的心绪,她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这样继续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还是说应该走上前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那么也许可以勇敢的上前和他打个招呼,像朋友那样的问候。

雨一直下着,青雨没有任何主意,因为只要看到他,哪怕是听到他的名字,甚至只是有一点点貌似有点像他的背影,她都会无比激动,心乱如麻,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伴随着雨滴,在一番纠结慌乱之后,青雨决定勇敢的走上前去。如果是他,那么就爽快的打个招呼,就当做是偶遇,就当做是第一次见面,只要能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你好”也行。

青雨收拾好心情,漫步走上前去,经过那两个男生身边的时候,她努力用余光扫了一下,是的,是他,是雷煜。青雨用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原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勇气和他打声招呼,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不知不觉,青雨已经走在了雷煜的前面,她纠结着、犹豫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头,要不要和雷煜问候,要不要静静地坐下来,两个人好好谈谈。但是,她没有勇气,她还缺一点鼓励,她距离他越来越远。

这时,伴随着雨声,青雨恍惚中听到雷煜和同行的男生交谈着:

“前面的那个女生好像是青雨。”男生说到。

“好像是她。”雷煜说到。

雷煜沉默了几秒钟,说到:

“你说我们两个以后会在一起吗?”

“不知道,她好像从来都不理你。”

“是啊,她都不理我。”

雷煜的心头一紧,是的,她和他就这样又一次擦肩而过,没有问候,没有交流,没有任何互动,如同路人,或许,连路人都不如。

他们都是倔强的,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他宁愿和他身边的好友聊着他和她的事,也不愿去追她。

她宁愿把对他的喜欢深藏在内心最深处,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也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她望着他前行的身影,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也许,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初恋时的情感,这就是十七岁时喜欢和被喜欢的样子。他们的情感青涩、懵懂、沉默、内敛。就像青雨的性格一样,内心不管如何激动,从来不曾多说一句。

青雨提起脚部,飞快的跑向家的方向,她想要快点离开他的视线,她不想回头,也不想他上前。可是离开他的视线,貌似有一万光年那么长远,脚步貌似有千斤重一样,走也走不快,跑也跑不动。是的,她的内心是不舍的,但现实告诉她,她必须没有眷恋的离开。她希望自己这一刻可以有超能力,可以立即隐身,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一刻尴尬的场景和未知的结果。

青雨呆在自己的房间,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他们总是在不经意间错过。也许,真的不该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人,也许真的该好好听父母的话,在这个年纪应该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未来做一份体面的工作,等父母老了也就不会为儿女们操心了。她开始讨厌自己的犹豫不决,她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会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她开始怨怪自己。

“咚咚咚......”

青雨恍惚间听到了敲门声,是妈妈,妈妈说到:“小雨,小梦来找你了。”

青雨刚刚回过神,小梦已经走进她的房间。

小梦是和青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和高中,一直都在一个学校读书,每天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当然,青雨和雷煜的所有事情小梦也都知道。也许对于雷煜,除了将所有的喜欢和悲伤隐藏在自己心底里,难过的时候也只能和小梦一个人诉说了。

小梦一眼就看出青雨有些魂不守舍,急忙问道“怎么啦你?见到雷煜了吗?”还没等青雨回答,小梦紧接着说到:

“哎呀,没事啦,就算是见到雷煜也没关系啦,你不要害怕叔叔阿姨说你,虽然叔叔阿姨管你管的很严,不允许你早恋,但是你和雷煜又没有真正谈恋爱,你们只是彼此喜欢,都藏在心底而已啊。”

“不是的,你不懂”,青雨轻声说道,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小梦诉说刚才的经过,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的,我懂得,你就是太听话了。”小梦一边安慰青雨,一边说到。小梦其实还不知道青雨已经见到雷煜了,而且是及其尴尬的过程。

“青雨,我告诉你哈,今天下午雷煜来我家了”,说着,小梦一脸卖关子的笑着。

青雨一脸狐疑的看着小梦,心想着难道今天在家附近碰到雷煜,不是偶然?

“他去你家是有什么事吗?”青雨问到。

“也没什么啦,其实也不是去我家,是我堂哥家小孩过满月,我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雷煜了,他给小孩买了好多玩具,他看起来好喜欢小孩子,逗孩子玩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后面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我堂嫂的表弟,今天来参加孩子满月酒的。”

“哦”,青雨低声应到,心想,原来不是为我。但是想象着雷煜逗小孩子玩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想象着他的一切,她都会开心,除了他们的未来。

小梦看出了青雨的心思,连忙说到: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还悄悄问我你在不在家,还说你真的很好,很乖,很听话,很喜欢你呢。”

小梦话音未落,青雨的脸颊已经红了,心又开始砰砰砰的跳起来,是的,再怎么样乖巧的孩子,心动都是掩饰不住的。

小梦继续说到:“我就问他,你就和青雨有过一次交集,怎么知道她乖不乖听不听话啊?你知道雷煜怎么说的吗?”

“不知道”,青雨低声答到。

“他说他来他表姐家好几次了,你和他表姐家是邻居,但是从来没见过你。他还跟他表姐说邻居家的青雨跟他一个学校的,但是来这么多次,一次也没见到她。我堂嫂告诉他,你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都在家里看书,帮大人干活,要么就是去奶奶家陪奶奶了,还说你是个很乖的女孩子。我就说嘛,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雨,什么时候都是最乖最好的。”小梦一古脑的说完后,拿起青雨的水杯就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嗯,就你最懂我。”,青雨仍是低声答到。

原来他常来家附近,只是今天她和他才碰到而已,而且相遇的场景是那么的尴尬,那么的无趣,她想着,以后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是的,雷煜是个阳光帅气学习又好的男孩子,任何女孩子看到他都会喜欢上她,他的屁股后面总是跟着很多女生,大家都希望他能多看她们一眼。有的女生经常偷偷把情书塞到他的课桌里;有的女生经常把情书塞到他的背包里;有的女生认识他好友的,就经常叫雷煜的各个好友把情书转交给他;有的女生经常给他买各种零食;有的女生经常给他买早餐放在他的座位上;有的女生经常去看他的篮球赛,给他加油打气;有的女生经常在校门口等他,希望和他来个偶像剧里的偶遇。高年级、同年级,低年级,几乎每个年级都有女生喜欢着他,追捧着他。

可是,缘分就是这么不深不浅、不紧不慢,奇妙地靠向她和他,让他们彼此相识,又不能相知;彼此喜欢,又彼此疏远;彼此牵挂,又彼此远离。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朦胧不清。

也许这就是初恋的样子,带着恋爱的感觉,但却是默默的,隐晦的,没有太多言语,只能默默守望。

他害怕热烈的追求会吓到她,担心彼此以后再无可能,所以他不敢往前多迈一步。

她害怕家人的管束会吓退他,担心彼此未来无缘相守,所以她一步也不敢迈出。

青雨不知不觉又回想起初次遇见雷煜的场景,那是一辈子的记忆,永远都不会遗忘。

去年,青雨高二,雷煜刚从其他学校转学到她就读的学校。雷煜高三,比青雨高一个年级,虽然是同一所学校,但他们不在同一栋教学楼。雷煜转学到学校一个多月了,一次也没有见到过青雨。

那天,是夏天的某一天,同样下着大雨。男孩子不知道是为了风度,还是嫌弃麻烦,亦或是记性有点差,出门的时候明明下着毛毛细雨,雷妈妈明明反复说着“出门记得带伞”,但雷煜还是没有带伞。结果,走到半路,毛毛细雨就变成了瓢盆大雨,他只能跑到旁边早餐店门口躲雨。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雷煜看看两边,怎么也没个店铺,不然可以买把伞应急,连个出租车也打不着。正在犯愁的时候,从早餐店走出来一个女孩子,是的,她就是青雨。雷煜看到青雨穿着同学校的校服,上前问道,你是铭阳中学的?

青雨愣了一下,转头看到被雨淋湿的雷煜,轻声回答到:

“嗯,是的,是铭阳中学高二,你也是吗?”

“是啊是啊,哎呀太好了,还好遇见你,不然都不知道要等几点了,我忘拿伞了,一起吧,我来撑伞,我也是铭阳的,高三一班雷煜。” 雷煜高兴地说到,他的阳光和自信一下子吸引住了青雨。

“嗯,好,一起吧。”青雨回过神来,轻声应到。

因为家庭教育的原因,青雨从小就很清冷,除了在学校学习上的交流,她从来不会和男生有过多的交谈,这是第一次有男生和她这么热情的搭讪,也是第一次她在校外和不认识的男生聊天。她不禁多看了雷煜几眼,这个男孩子眉宇间清澈透明,阳光温柔又不失英气,青雨心里不禁轻颤了一下。

而雷煜,从小屁股后面就是跟着各种女孩子,所以对于女生,他从来不会觉得尴尬,也从来不会觉得生疏,他的字典里,没有男女之分。

一路上,雷煜问青雨高二哪个班?有没有偏科?喜欢哪个老师?和谁是闺蜜?家住哪?离学校远不远?怎么在外面吃早餐?早餐吃的什么?平时最喜欢什么早餐?有什么爱好?平时放假都做些什么?

青雨每个问题都轻声回答着,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让一向外向并且备受女生欢迎的雷煜感到一丝尴尬和好奇。这个女生为什么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如果是其他女生,如果有跟他同撑一把伞同去上学路上的机会,根本轮不到他去问她们,她们肯定都会热情主动的问他这个问他那个的,巴不得和他多说几句话呢。

“你不喜欢说话?还是不喜欢我?”雷煜想要一探究竟地问到。

青雨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回答到,“嗯,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我又不是陌生人,是你学哥诶,虽然刚转学过来这边一个多月,那也比你大一届,算算还是你学哥,以后听我的话啊,在学校我罩着你,有事喊我名字啊。嘿嘿,多了个小学妹……”雷煜一脸笑意地说到。是的,任何时候,都掩盖不住他的阳光自信,这是骨子里的东西。

“嗯”,青雨轻声应到。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听雷煜在讲些什么,偌大的雷雨声完全掩盖住了雷煜的声音。雷煜不知道,青雨的回答只是出自本能的礼貌回应而已。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他们相互告别后,各自去了各自的教学楼。

也许这一次初见,只是一场简单的偶遇;但也许,这一次的相遇,是一场缘分的开始。

缘深缘浅,自有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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