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那年,我认识了刘泽松!
那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年。由于山洪暴发,把我们家掩埋。长年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在家劳作的父亲没能逃过这一劫。随着那红色的泥石流长眠于地下,不再有半点痕迹。
那时候正值我去学校上课,躲过了一劫。也正因为如此我失去了世界上我最爱和最爱我的人。为此在山洪过去后的几天里,我望着家原来的地方发呆了好久、好久。最后选择了辍学,那年我高一。
因为是天灾,所以村里面在上报后村里人看我一个人可怜想着帮我。给我分配了一个平时没有人住的小屋,算是给了我在离家离爸妈最近的地方有了个“家”。
不久后,镇团委的领导下来核查灾情。对于我的情况也做了登记,随后就走了。过了几天后,学校教导主任亲自跑来我家,跟我说我可以接着上学了。因为在镇团委的组织下,有许多人对本次受灾地区进行了捐助。其中我受到了一个人的捐助,对我后续读书所需皆有他来资助。
我听闻后很感动,在父母离去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温暖,坚持向镇团委负责此事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要求跟资助人见面,以表感谢。但是工作人员以资助人匿名不见人为由拒绝了我。最后在我表示如果不能当面感谢,我便不接受资助为理由。才得以收到帮忙协调的回复。
两天后,我的执着等来了我这辈子除父母外最大的恩人。
我固执是因为我需要向这位帮助我的人,表达我最真诚的感恩。
在傍晚夕阳的余晖下,镇团委的工作人员带着刘泽松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原本我还以为资助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或者阿姨,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只比我大几岁,大学刚毕业的清秀大哥哥,皮肤白腻一股子书生气息。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本来我已经想好要是恩人来了。我就给跪一个,磕个头表示我最大的感谢。但是面对一个大我不了几岁的大哥哥,我实在无法跪下,也怕他尴尬。最后我向他90度鞠躬,并表示以后赚钱会把他资助的费用还给他,现在算借的。
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几次想来扶我起来,不让我鞠躬。但是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反复最后的几步距离是那么的困难。
最后只是说道:“妹子你别担心,钱的事情我会负责的。你安心学习,考个好大学,哪怕你要读硕士哥哥也会给你资助你。以后俺们两个就是兄妹了,不用担心哈!”
那一次的见面很匆忙,短短的几分钟后,就分别。但刘泽松的名字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夜深人静时,我常常会想起他的容颜,他白净的脸,有点腼腆的表情,透着温暖的目光。只要再见校园的梧桐树,再见天边落日的余辉,我的心里,就会有阵阵感动,那是与刘泽松有关的记忆。
两年后,我考上了大学。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赶忙委托老师把这个好消息委托镇团委的工作人员告诉刘泽松。没有说什么找他要资助的意思,单纯就是想证明我对得起他的付出,以及跟他分享喜悦。毕竟在我心里他是除了父母外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次日,刘泽松带着一万块钱的现金和镇团委的工作人员来到了我的家,并给我配置了一部红米5的智能手机,告诉我以后有事情可以打电话给他,他的电话号码已经存好在手机里了。
我拿着钱和手机,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每次见他都是浓浓的情感,在被我死死抑制在内心深处。
那天,是我们在一起接触最长的一段时间。我极力的挽留他和镇团委的工作人员留下来吃个午饭,我极尽全力的用母亲教我的手艺去做好那顿午饭,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我觉得那是我自从父母离去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午饭。也从极少的交谈中得知,他刚毕业,目前在长沙的一家公司上班。一万块钱算是他小半年的存款了。
那天下午,起风下雨,他们离去时,我送他们到村头的公路上乘车,家里唯一的一把雨伞遮不住三个人,刘泽松让我和镇团委的同志共用一把伞,他自己将衬衫脱下来,罩在头上。中巴缓缓离去时,他将头从车窗里伸出来,叮嘱我,快点回去,别被雨淋湿了。我不住地点头,直到中巴驶得不见踪影,我仍没走,巴巴地望着公路的尽头,双眼朦胧。
从此,雨中远去的中巴车和夹杂,细如织的雨帘,成了我最温暖的记忆。
到长沙上大学后,我很快在美食街找到了一份兼职,每个周末到美食街店里兼职两天,每个月的兼职收入,因为周末店里包餐,所以基本在保证基本的生活所需外,还能存个几百块钱。
刘泽松基本十天半个月会打一次电话给我,询问我的学业还有生活,问得最多的就是生活费够不够。每次他打来电话算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能通过电话跟他简短的交流。哪怕说的只是简单的问候。
大二那年,开始流行微信转账了。所以为了方便刘泽松让我申请一个微信号,很快我就申请后加上了他。他的微信很简单,也很单调。单纯一个太阳的头像和他自己的名字。从那以后他的每个月都会给我从微信上转来一千块钱的生活费。逢年过节也会发个几十块钱的小红包让我去买点好吃的。
但是,我也一直跟他说我现在有收入,不需要他转钱了。可以生活下来。但是他还是执意的定时给我转账,哪怕我不点,他也会接着转,并打来电话要求我接受。后来,我约他来学校见面。
他很快就来了,带来了一万块钱。那天刚好周末没课,舍友都出去了,我也特意跟兼职店里请假在宿舍等他。当他将钱递给我时,我推了回去,却掏出两千块钱递给他。他一脸诧异,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说过,我会将钱还给你的,这是我一年多来打工攒下的钱,先还你一部分,以后你不用捐钱给我了,我现在靠打工,可以养得活自己。
他愣怔怔地看着我,问,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我点头。其实他不明白,我叫他来,是因为,我想见到他,我想他。
但这话我没勇气说出口,他是为我捐赠的恩人,我说这样的话,会让他误以为我对他有着依赖,这不是我刚强的心性所需要的。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伸手在我头顶摩挲了一阵说:
“你这个傻孩子,好吧,你不需要我的捐赠,以后,我就不捐钱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这是我俩的第一次身体接触,虽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亲密,但也让我激动了一阵。我差一点就告诉他,我爱上了他。这是我真真实实的感觉。但是,我抑制了自己的冲动,我不能让他误会我的感情是对他有所求,只有等我将他的钱还清了,我俩是平等的,我才能坦言我的感情。
他在我的宿舍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时,他也没接受两千块钱,而且不顾我的反对,仍是将那一万块钱留给了我。我要去车站送他,他也没答应。
他走后的第二天,再次拨打他的电话号码时候,已经显示为空号了。惊慌的我再去点开他的微信时发现账号已经注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