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之人被吞贴。这一折残缺了。------------------
【一本乐府诗集在手,两指轻拈若兰辗开页角只是半翻而见涓黛来回道是兴庆宫兴庆殿新进的良人沈氏前来拜访。】
【指尖儿轻捻着又将那页角阖回。只是半垂眸自思道,我也不过初入宫帷两日,她如何能想到来拜访我?】
【如此自思着,却也想着不好教人久候的,只得涓黛将其领来。而扣下诗集,掸了掸衣袖而起身,待迎来人。】
【原是于时候上有些耽搁,故而唇瓣抹开的笑意愈是要深之一则方不显怠慢,见来人软音酥糯,嘴上只回以温语莞尔而心底揣摩其来意。】
:沈良人说笑了,只是一时有些贪看住了,倒教沈良人在外头好等,是我的不是。快来坐着。
【早有信鸢沏呈上了雨前龙井,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垂手一旁待吩咐。】
【旋即敛了衽边而于那沈良人对面而盈身落座。正欲闲话什么套其意思,倒见其先送上了礼,手笔还下的不小,连宫人也一应顾及得周到,心下倒愈发起了疑。抬眸而视去涓黛,规矩行了礼而接过,倒有几分稳重。】
【方才转眸向她,一笑温尔】
:真是劳烦沈良人走这一趟辛苦,还费了这些礼。
【言此,而扫过其宫人,捻袖将皓腕轻叩案道】
:沈良人还说我的宫人机灵呢。如此看来,还及不上她半分。......倒教我为难,如此厚礼,我可回你什么好呢?
【听闻其说起“思乡”二字,倒勾我几分念起家中爹娘的情来。入宫虽说几日,却依然顾念着家里的安好,尤其是娘亲......】
【不过一瞬失神,敛神而视其笑道】
:思乡之情?......雨前龙井乃杭州一带名茶,原来沈良人家承江浙一带。都道那里是出美人的,如今一看,方知不假。......这也不是难事,回头我让涓黛给你送去,既入了这皇宫便是家人难相见,我又何以这点举手之劳亦不成全。倒显我的小气了。
【又听其紧而的一番意思,愈听是愈有拉拢之意。思及未曾听闻过锦兰城内有沈姓大家,心下动了几分。只打量着初入宫帷,与人为善是上策,却也不好太亲近,谁知道来日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温语道】
:既长我一岁,我便唤姐姐了,你我入宫相隔几日而已,哪里就拘起这些了。若都要如此,往后只怕还有得拘谨呢。
:你的意思极好,只是寻什么由头呢?
【她既有意,我又如何好驳回,倒显得几分凉薄。方微微颔首,笑意流转在唇瓣如莲清浅润雅】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是佳话呢。沈姐姐只管自谦,打量我不知道苏杭曲乐是一绝,蒙我鼓里要看我沾沾自喜的笑话呢。
【言罢不由掩唇而笑,发髻间那根簪饰的镶石宝蝶戏双花鎏银钗泠泠细颤。忽地想起,便抬腕圆润指尖儿捻出若兰姿雅而将其拔下,起身踱着浅步而至她身旁,替她细细簪上,口内曼道】
:这根“镶石宝蝶戏双花鎏”银钗是我入宫前娘亲特地叫银匠打造的,算不得多贵重,却是我极爱的。沈姐姐若推辞,可就是磕碜我了。
【指尖儿滑下,摁于其削肩,微捻了捻而笑道】
:既然是我送沈姐姐的,沈姐姐自然是配得上。美人方需美钗,不算两相辜负。
【继而回位,听闻她一番谦和,道】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这样说来,我已有几分迫不及待了。约期不日撞期,不如沈姐姐就此拂来一曲,可好?我这儿可也有一把凤尾焦呢。只是教我冷落好长的时候了。
【一曲泠音流转不绝如缕,绕梁似回响只怕得有几日呢。如此自思,口内早已笑开了】
:沈姐姐再要自谦,我便不依了。如此拨乐如天籁,可真真是应了杜工部那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见其喜爱,心底亦有柔软触动。牵了袖角而轻轻拂过弦,几声音色泠动。含笑柔语道】
:是我娘亲的心爱之物。......虽给了我,却是辜负它了。
【转而对她,几分恳切】
:我倒想求沈姐姐一件事,往后,便教我如何拂得这琴罢。
【闻言也只得颔首,亲身送至门口待其离去方回。嘱咐了涓黛好生收起那翡翠,只打量着还需回送些什么,如此,一夜漫漫。】
结。
自白:
【只是对着那架梧桐凤尾焦略略有出神,想起未入宫时爹娘疼宠,纵不比作皇家的名声听着金贵,却是自在如许。......正是游思,恰时见涓黛捧着什么而咕喃着进来。】
:小姐,份例到了......奴婢瞧着这也不是什么罕物......
【闻言只不过略略瞥过她手上捧着铺覆石榴红绫雕花小呈上的匣子,便转眸对她打趣】
:跟着我一个才人,哪里能开得什么眼界。连我也无意不留心了。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不想涓黛只是将呈子往案上不轻不重一放,倒对我肃有正色】
:小姐笑话涓黛,当真以为涓黛是那起子糊涂浅薄的人。纵是小姐再对涓黛好,这皇家里送的头一份例也是不能要的,不然涓黛成个什么人了。
【见她鲜少这样郑重其事,只好笑道】
:我很知道你是个什么人。既是如此,便收起来罢。
如暮居再探才人,论茶源思。
【丝绣了嫣点翠竹履堪堪盈盈踮上阶而不留尘,拢敛了密匝着赤红芍药瓣的锦缎衽边入。薇灵簪的银脚从乌堆的髻里露出一截儿灼映日华,折了点点煞白之光如水随步履一路往里粼漾去。】
【方才不过阶下,便已闻见里头无绪而杂的琴音,手法自然娴熟,却听来索然。苏州沈氏......看来,也不是那等寂寞自甘之人。】
【心底一思而动,唇瓣抹笑而琅音已道】
:好些日子不见,沈姐姐的琴技如旧,只是怎么曲中情致倒索然许多?
【见其虽倒依依遵循了礼数,一分不落。讶然只是转瞬,便将朱唇匀开了赤色笑意,灼灼如芍。比起上回所见,她倒添了许些东西,是她的乖觉,也是她的谨慎,更是她若有似无的疏淡,如此心思玲珑者。】
【既她欲疏,我又何必一股赶蜂劲儿。故而捻了指腹若兰拢了拢宽绿水袖将牡丹色润泽蔻丹露了在外,姿态自立而优绰,嘴内却笑道】
:如今尚无外人所在,你我不拘这个礼。
【尚无外人,四字寥寥而辞达而已。非我,非你。然,那一句心不在焉,却是我可着去的文章。】
:人在皇宫里,心若不该在皇宫里,又该在哪儿栖着呢?
【对上她的笑意,眸含温潋一片的如水莞尔,只薄薄恰是好处地抿了唇瓣平弧,敛衽落座。】
【有茉莉的清芬甘醇弥弥搔过鼻尖儿,轻易侧动了眸子视去瓷盏,温水漫漫漾滋了本枯干萎靡的花瓣,片片白玉重而温厚诱泽,香气顺着呼吸直直往心头扑去,似软绸轻密却又似糖霜着水、于心尖儿细腻着融化了。】
【闻她话外有音,心底只是一动,掀了水眸而笑意深有,道】
:冰姿素淡广寒女,雪魄轻盈姑射仙。 茉莉非俗物,它如今是失命,又焉知没有雪魄晶莹?
【一番“用处”的言语倒教我惊喜。便顺着这意思,更拐了此次来意而道】
:有用处是自然,大小不论,只在乎本事如何。如若不然,姐姐何故还巴巴地从苏州带了它来,皇宫里,什么样的珍品没有呢。
【什么样的珍品没有呢。你何故看重它,而我,又何故欲看重你。你且思量。】
【指尖儿搭摩润瓷彩釉纹花叶缠枝的茶盅,蔻丹亦沿了盅壁摩挲出细微声响。低眸幽幽长睫敛碧水眸里一汪漾氲,睇着盅内澈澈茉莉茶倒映一双眸子晶亮。便反指微微一叩,水面如受惊一般碎波轻荡,倒映的眸子、于破碎重叠中反复,其间笑意几分诡谲。】
:对茶理我倒知道的不多。这法子恐怕得姐姐慢慢琢磨了。我只知,茉莉的本事,非止于芳甘。且理气开郁,辟秽和中。
【言于此,轻顿。复抬掀眸睫潋潋纯色向她睇去。笑意覆莞尔,而意味深长。】
:这倒也还罢了,只是难得,它更兼明目、提神。
【靥容含笑莞尔淡淡恰似盏中漾水的茉莉瓣却在转眸刹那错眼轻寒恍如花瓣渗透水渍反湿凉。这“淡然”二字却似用的极微妙,连着前番其言语情形露出的种种......怎的?倒是欲迎还拒、还是胆怯了欲要明哲保身?..可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我早已几番来往颇有过密之势,同舟者、不共济,怕也是难的。江浪何如速?可会耐心瞧这一船人皮子底下的心胸各长什么模样?】
:我倒不这般以为。人非草非木,如何能比对?风雨来势,人臂可挡,而草木若无旁的遮蔽同抗、可是形容得狼狈到何等地步......时时事事隐忍,那便不是淡然,可谓愚昧之极了。
【闻言,正是碰着下怀。便笑道】
:姐姐这话我可记着了。明儿若推辞我的,我可是要不依的!
【又说了些闲话,只不似先时大有意味,逐而觉索然。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