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雨天的午后,写母亲。笔还未动已经泪奔,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又穿越回了三十多年前的乡村。
上午第一节课间,我们正在教室里打闹,班主任急匆匆地赶来,"德伟,你妈出事了,快回家看看。"我当时腿都有些发软,小跑回到了家,一看门上大锁紧闭,有几个邻居正在议论纷纷。"你妈已经被拉往七级医院了"。我忙不停地又往公社的医院跑。口干舌燥,全身无力,一阵阵发晕。妈妈你要挺住啊,我自言自语的说。这时,背后有自行车的铃声响起,我回头望了一眼,是我们的王德本老师,他说,上来吧,我带你去,看来大人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妈妈的情况。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五里路觉得自行车的路都是那么漫长。一到医院门口,我跳下自行车飞奔进医院后院,远远看到一群人在围着母亲,我冲过去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已经晚了,母亲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仪器,医院里大夫说,已经不行了,我愣愣地站在她的眼前,木纳地叫着妈妈,只看到了她有两行泪流了下来。我说,妈妈还活着,可是没有人理会,无论我怎么说没有一个医生再过来。一群人上去就把妈妈搬上了拖拉机,一路上只有拖拉机的轰隆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可能帮忙的邻居们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只是傻傻的看着母亲,一滴眼泪都没有。回到村里,姐姐弟弟都回家了,爸爸要死要活地很多人都劝他,我对爸爸说,"妈已经走了,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这个时候,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任何人都劝不住我,我把心中的委屈,不舍,难过,统统地哭喊了出来,很多人在旁边都陪着我哭了起来。我是母亲走时在她身边唯一的孩子。直到现在我才理解养老送终的"终"的含义。我们给母亲净身,穿衣,我总感觉母亲没走。在房间守灵的夜里,我过去动动母亲,我对姐姐说,妈能活过来吧?姐姐说我是不是傻了?我的泪水又一次忍不住了。
守灵的夜里,我想了很多往事,想起我有病时,母亲去神仙庄求陈仙姑赐神水,她半夜三更把我从被窝叫醒,说"快喝了吧,里面有神鱼,喝了,病就好了。"我看到的是母亲闪着希望的眼神,我一饮而尽,母亲笑了,满脸都是幸福。
忘不了有一次我发病昏厥,母亲忙不着陆地背着我爬上火车,本以为车在蓝村站停,结果那趟车第一站就是胶县(现在的胶州),我在胶县医院一住就是半月,一直就像植物人。母亲找大师算卦,说我如果半月不醒就没救了,母亲在医院里嚎啕大哭,结果我在母亲的泪水中醒来,她兴奋地像个孩子,大声地喊着我的乳名,那时,她晶莹泪珠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眼神。
太多往事涌上心头,我在夜里偷偷地哭了,我轻轻地去扒开母亲的盖头,静静地瞅着她,我多想她能睁开眼睛,再次露出微笑的眼神…
这么多年来,我无法释怀,因为我始终不相信母亲就这样悄然离去,没有任何音讯。哪怕梦里见个面也好,让我真实地去感受你的温存。
母亲那希望的眼神永远印在了我的脑海,她希望我好好的活着,她希望我长大成人,她希望我成为她的骄傲,她希望我跟她一样的慈悲善良与忠贞…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母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流泪,我是快乐行者,我应该用满满的正能量去影响更多人,谨以此片献给即将到来的母亲节,献给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