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贼甲乙

看着慢慢挪着步子的张有志，以及更远处有着漆黑纹路的大树，方泽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你挺厉害的，但是全是莽劲儿。”

张有志嘴角露出苦笑，“如何运用、如何掌握我一概不知，只能靠自己偷偷摸索。”

方泽点点头，“没关系，实战才是提升最快的方式，说不定你能创造出一些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张有志摇头，“我感觉我已经快报废了。”

方泽平静的说，“你的蛮力真的很可怕，之前在五行门也没见过能这么驱使元素的。接下来的路上你可以好好体会：第一，元素是你的朋友；第二，与元素合作；第三，所有元素本质都是一样的。第三点是我的老师流传下来的，我至今都还未理解。”

张有志抱着胳膊，对方泽深深鞠了一躬，“没有您，我可能走不到这个地方。”

方泽就地坐靠着树坐了下来对张有志说，“我也没有料到你这个小家伙身边能这么危险，对你说的话我也十分好奇。归根结底也该回来看看了。坐下修整一下吧，可能还有人在前面等着我们。”

包扎好手臂，卸掉已经烂掉的护甲，把未受损的部分挪到关键部位，张有志靠着树吃着浓缩能量棒。遮天蔽日的丛林偶尔漏下几束光，无数生物在在丛林的缝隙间生存游荡，张有志感受着身边的一切，身旁的方泽像是笼罩在一团雾里。

半个小时后，二人重新开始赶路。按照方泽的计算，如果不出意外，日落以前可以到达桃花源的边缘，而桃花源的边缘由于靠近结界，相对安全，二人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再想办法进入桃花源。

繁茂的大树遮住眼睛总是比遮天蔽日要容易得多，太阳渐渐西落，透过丛林的光束越来越少，张有志从背包中取出先前方泽给他的头戴式电筒戴在了头上，尽力让自己的脚步快一些，潮湿黏腻的环境让他有些焦躁，像在回南天里盖了一层厚厚的潮湿的褥子让人难受。

“前面似乎有人。”方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凑，他揉了揉眉心，“来了。”

张有志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嘴里嘟囔一句“真麻烦。”随即从兜中掏出几颗石头，冒着火光砸了过去。

只见二人之中靠前一人一手掐诀，一手挥动拂尘，“镇”。张有志的石头在拂尘前径直坠地。“小伙子脾气这么大这么急躁？”

另一人背一把桃木剑，双手负于身后，跨着大步子，戏谑地说，“哟，这不是小方子吗，你怎么不在笼子里面，跑到外面来了？”

方泽盯着朝他们走来的二人，头也不回的给张有志介绍，“这两个是茅山道贼，两个假道士，偷学道法，伤天害理，行事无拘无束。拿拂尘的那个叫道甲，擅用雷法，背剑的那个叫道乙什么都会，要小心了。”随即又对着两个道贼喊道，“道甲道乙，你们现在和唐门走同一个道了？都要来杀我身后这位小兄弟？”

道甲大笑道，“多年不见你都不和我兄弟二人问问好？我们哪敢和唐门一道，我们只敢走自己的道啊。你先让让吧，有人买他的命，我俩就是来看看。”

道乙也出声附和，“是啊是啊，小方泽，你就让让吧，让事情简单点，取完命我兄弟二人就走。”道乙声音刚落，负在身后的左手掏出一张墨绿色符纸，放在身前凭空一按，符纸化为绿色光点消散，于此同时周围阴风四起，方泽脚边兀地出现四只黑色的没有实体的手，紧紧扣住了方泽的双脚，让方泽动弹不得。

方泽心念一动，脚下的泥土渗出水来，连在了道甲和道乙的脚下。道乙吃力的抬起脚摆了摆，脚下的水似乎有粘性一般，扯不断，还在不断卸掉他的暗劲。道甲挥动拂尘，正准备由天而落，将早已在众人头顶酝酿的阴雷引下砸向方泽，却被道乙喝住，“你小心点，连一块呢，别电着咱自己！”阴雷在砸向方泽的瞬间扭头转向了张有志。

张有志第一次见道这幅阴间做派，晃了晃神，如果没有方泽的拖延，他此刻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没有多余的想法，张有志只能先躲，然而阴雷像长了眼睛一样跟着他，所有触碰到阴雷的物质都在瞬间消失了，和湮灭一样不见了。张有志感觉身体已经有些酥麻了，潮湿的空气和电，诡异的阴风和黑圈，不行就炸了吧，也只能这样了。他看过方泽从水幕中射出水锥，那火呢？哪里可以喷出火呢？

张有志在狂奔中一个转身，双脚用力一蹬，张开嘴用力吹了出去。“橙黄色的，是橙黄色的”张有志心想，随即阴雷和火球撞在了一起爆裂开来，阴风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方泽一拧脚，将黑色的手踩在脚下的水中，透明的水被染成黑色，方泽也挣脱了束缚。

方泽挣脱的同时，道乙又掏出第二张绿色的符纸喂到了自己的嘴里，符纸在嘴中消散，道乙整个身躯似乎都涨大了，他直接抬起脚甩掉了粘在脚底的水，大步朝张有志冲去。

方泽正想拦住道乙，却被道甲喝住，“小方泽，你自身都难保了，还要管那小子？如果不是怕招来水行门这个麻烦，你觉得你真能坚持几个来回？”数道阴雷在方泽身边凭空而现，似牢笼一般再次将方泽困在原地。方泽默不作声，在原地划出太极姿势，似乎要在这几道阴雷中间划出一个漩涡。

被爆炸震倒在地的张有志看着向自己冲来的肌肉暴涨的道乙，似乎是有小鬼附在道乙身上不断游走，张有志像刚才一样吹出火球砸在道乙身上，道乙似乎感受没有任何知觉，只是游走在他身上的小鬼发出漆黑的光。

再有两步，道乙就可以抓住张有志了，初生牛犊的张有志再怎么不怕虎，此刻也知道只有逃才能有一线机会。他已经试过了火线，火线刚延伸出去就被阴风中的小鬼截断吃掉了；他也想过爆发式的全身覆火，似乎用处也不大，需要在被接触的瞬间放出火焰，放出火焰后还可能脱力，这种情况下脱力了还能活吗？

还差一步了，张有志仿佛能感受到道乙挥过来的拳头上带着的阴风，他的后背被阴风吹的发凉，最凉的地方，“覆火”。

张有志的后背被巨力击中，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道乙的拳头上暗红色的光华流转，附在其身上的小鬼似乎又弱了几分，道乙甩甩手，无声的向张有志走去。

张有志趴在地上，刚才那一拳，他感觉后背都快被击穿了，而在中拳的一瞬间，好像有一个自己从身体里被打飞了出来，飞出身体的自己甚至看到了被重拳击中的自己，也看到了周围朝自己飞来的小鬼。就在小鬼要拉走这个自己时，那个被击中的身体胸口的红色小石头瞬间把飞出的自己吸了回去。

来不及多想，张有志吞下嘴里的血，正准备继续逃，却发现道乙没有再追了。道乙收回踏出的脚，慢慢后退，对着道甲喊道：“收工了。这把亏了。”

方泽正要将阴雷收入太极之中，却发现道甲自己收回了阴雷、一摆拂尘，与此同时周围阴风骤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道乙退到道甲身边，取下身后的桃木剑，对着张有志的方向边点边喊：“你们气宗也来了，你们也要保这个人啊，真是不划算，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都快要得手了。”一边说，他涨大的身形也慢慢的变小为原来的模样，“我们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我们只求钱，赚不到就不赚了，伤了人命可不好，走了走了。”喊完话他拉着道甲一起向丛林深处退去，渐渐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