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统御万物,唯独人心除外。
——戴维.伽特森
浓冬的时候购买了戴维'伽特森的名作《雪落香杉树》,心想等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阅读这本书,应该是最应景了。却不想那时候赶上弟弟即将结婚,为婚礼筹备忙前忙后。真正阅读起来是在过完年的春初,乍暖还寒的日子。沉浸在小说中的时光,纯净而快乐。
这本书的行文顺序是挺有意思的,并不是按照事情发展的时间顺序来安排先后的。如果这样安排是要更容易懂一些吧,但也讲缺乏跌宕起伏的情节,许多细节也会因为平铺直叙儿失去悬念,失去前后回味并思考的空间。不得不说作者运用了悬疑片的手法,以及诗一样优美而切合情境的文字,展现了一个个深刻的主题。
“是一颗懂得仁慈与宽恕的心,让公平与正义像太阳一样照耀。”
这句话赞美的正是男主之一的伊什梅尔,在得而复失的爱情与正义面前选择了后者,也救赎了自己。
“在杉荫覆盖的美国圣佩佐海岛,人们靠捕鱼和种植草莓为生,日子过的平静而安宁。少年伊什梅尔和日裔少女初枝开始了初恋。他们日日相约香杉树洞,相依缱绻。珍珠港事件爆发,日裔居民被遣去集中营。伊什梅尔不久后收到初枝的分手信,她嫁给了同学宫本天道。”
西式教育和日式教育的不同,在这对年轻的初恋男女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也似乎冥冥中注定了结局。美式文化开放、自由,主张自我的实现与现时满足,情绪表达直接;日本文化中存在隐忍与相对保守。初枝从小接受淑女式教育和训练,笑不露齿,面部看不出内心的情绪状态,总把自己藏得很深。完全是一种过于成熟的形象,隐忍而刚强,从不袒露心声。种族文化的不同造就了他们在初恋中的种种困惑和无疾而终。
这使我想到一个人对爱情的看法,对另一半如何选择的态度,其实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在潜移默化的形成了。幼年时初枝受到的教导就是她的爱情观。
另一个男主,也就是初枝的丈夫——宫本天道,被指控用日式木剑谋杀的沉默男人,之所以能在集中营狭小空间里与初枝结为夫妻,是因为两个人有着共同的文化渊源,有着一样的日裔面孔,有着共同的朴实的生活梦想——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草莓园,与爱的人平静安稳地生活下去。
“伊什梅尔和天道随后都去了战场。战后又回到海岛。战争中留下永久创痛的伊什梅尔也无法平息爱情的创痛,痛苦而萎靡的活着。此时宫本天道阴差阳错地被指控为一桩谋杀案的凶手,种种巧合和一些人的仇日情绪时的情势对他极为不利。细心的伊什梅尔发现了为他洗脱罪名的证据。在爱情和公正面前,他将如何选择呢?”
是时代和文化差异造成了初恋的分离和痛苦。爱情伤痛和战争带来的肢体的欠缺一样,都是个悲剧。萎靡也在情理之中,对爱情始终抱有一丝不肯放弃的念头,才说明了爱之深,痛之切。然而那份拥之入怀的渴望在面对情敌的冤案的紧要关头时,还是妥协了。是良知和宽恕成就了一切,也避免了初枝和伊什梅尔将曾经的爱变成恨。
当爱已成往事,放手成全,成全别人,也是给自己最大的尊重,给自己一个重新获得更加美好生活的机会。
小说结尾并没有指明伊什梅尔的未来会是怎么样。但我相信每一个读者和我一样,将会被深深打动。是我有信心相信伊什梅尔已经彻底放手那份死去已久的爱情,与那个依然美丽的初恋女孩相视一笑泯恩仇,互道珍重。往后的日子,各走各的路。我依然相信现实中一定有伊什梅尔这个群体的存在,他们在爱中受伤,但也仍然可以充满力量的活成他母亲的样子。带着对父亲的思念和爱恋,将孤独而平凡的日子过得满庭芬芳,阳光灿烂。也像他父亲一样,用阅读和学习冲淡生活中的不如意,积极寻求,守望美好,以此开创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读至结尾时,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内心有些激动澎湃。
仿佛看到一片朦胧中,阳光明媚,繁花盛开,一个独臂男人正迎着和煦温暖的春风,自信潇洒的走来。从容、平静、浅浅的笑,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