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爸爸,快看我,我是齐天大圣!”美食街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边拿着孙悟空的雕塑,一边手做探月式吸引身边的中年男人的注意力。
“唔,我要吃那个!”男孩见自己成功吸引到父亲注意力,迫不及待地指着云朵似的棉花糖撒娇道。
“哈哈哈哈,齐天大圣可没有你这个小鬼嘴馋哦。”说着便付钱顺手递给男孩橱柜里最大的那支棉花糖。
男孩接过去朝父亲扮了个鬼脸后跑去别处,男子也连忙紧跟其后,一高一矮的身影随着打闹声远去……
人海的热闹使路灯下那抹单薄的影子显得愈发落寞,兔喜痴了似的看着那两抹身影,看的鼻尖发酸。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没有过那种温情漾溢的体验。
从一个城市到了另一个城市,面对陌生的街道,生疏的面孔,人大抵都会多少有些不安和些许期待吧。眯着眼端详着陌生的站牌,或许一切会好起来?兔喜裹了裹衣服期待的想着。
珂和梦吵架了。自在这个学校,兔喜第一次看到她们吵架。
三颗星星在一个轨道里,总会有一个掉出轨道的吧,她这样想着,去找珂当说客。
“梦是无辜的。”兔喜想也没想就上去这么一句。
“我他妈不是无辜的?凭什么做这么恶心的事来恶心我,还说自己是无辜的?”微信弹出珂的一条语音,她点开听到的是珂愤怒的喊声。
她们三个自来到这个学校就一起回家一起上学。珂对她很好,她还记得第一天知道珂和她住的很近只隔一个小区的喜悦。珂是班长,短发中分,个子高挑长相漂亮。
梦是在她到学校第一个和她笑着真诚的说话的人。俏皮可爱的短发,胖乎乎的小圆脸,笑起来一个梨涡可以甜死人。
兔喜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友情。
她时刻安慰自己,她们对她笑,就是对她好。她们牵起她的手,就是把她当朋友。或许?兔喜不敢想,不敢确定。友谊这个东西,被世人捧的太高。
自昨晚兔喜就开始发烧了,从早上起床就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人打了一顿。没力气的感觉真让人讨厌,兔喜暗自想着。
中午勉强洗了头发,兔喜定了闹钟湿着发就上床睡觉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人按在水池里,挣脱不得,呼吸急促,嗓子好似被千万根针扎过一样,拼命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算了,放弃吧。兔喜不挣了,却隐隐约约听到一串歌声:“大风吹著谁,谁就倒楣。”
“每个人都想当鬼,都一样的下贱,哭啊,喊啊,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
兔喜觉得这歌好熟悉,都听过这首歌好多遍,但现在她就是记不起歌名。
想再深纠时歌声却戛然而止,猛地轻松下来,如山压般的窒息感消失殆尽。
兔喜揉着发沉的脑袋侧着身子摸到了床头柜的手机,该起床了,梦里的歌声就是这闹钟铃声......
寝室一共住四个人,有两位室友家就在学校附近,她俩平时就偶尔过来放取书,基本不住寝室。还有一位室友休学自开学初到现在就没来过学校。
兔喜记得在当初分配住宿的时候,班主任还找她谈过话,大意是,每间六人分配完,就剩你们四个人了,其中有两人只在寝室挂个名额不住,还有一个申请休学了,不过两个月后会回来,这期间,你暂时是一个人住,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讲出来,好重新分配。
兔喜当时觉得无所谓,就同意这样住了。班主任推了推滑到鼻梁下的眼镜还是很不放心的问她,真的可以吗,你是新生,学校可以安排学姐进来和你做伴的。兔喜依旧摇摇头向班主任道谢并保证可以照顾好自己。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容端庄,性子温和,经常一袭素衣。兔喜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次谈话。
兔喜搬着行李去寝室时,她还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给兔喜一些住宿注意事项,有问题一定要找宿管阿姨,解决不了找她自己。
不错的班主任。整理好房间的兔喜趴在床单印满星星的床上就这样迎接了开学。
楼道里的喧杂声将思绪扯远的兔喜拉了回来。看了眼表,三点五十,四点整上课。
暗道一声“糟糕。”兔喜快速洗了把脸,让昏昏沉沉的自己清醒了点,及腰长发绑了根马尾辫,打扫完室内卫生后,离上课就只三分钟了。
等兔喜冲到教学楼时,铃声已经响了,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说白了就是教她们这届新生唱校歌。
爬往六楼的兔喜,双腿有点打颤。兔喜已经听到全班在合唱,坚持到教室门口时,教音乐的老师在讲台也看到了她,点头示意让她从后门进去。
开学第二星期,就迟到了一次,虽然只是兴趣课,但她还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偏偏这校歌又很抒情……随着悠扬的调子,本就昏沉的脑袋越发失重,兔喜俯在桌上睡了过去。
高烧。直到下了课,珂看到兔喜还在睡觉,便过去想叫醒她,手触碰到兔喜脸颊时,烫的吓人。梦去找了班主任,开了请假条。
兔喜去了医院,量了体温,39.2°。输完液后,她实在受不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就跑了出来。
珂和梦在外面等她,两人买了水果盒子,见兔喜出来,塞到她怀里。
“那个,麻烦你们了,又耽误你们上课时间。”兔喜想到目前三个人尴尬的处境不好意思地先开口道。
珂挑了挑眉没说话,故作严肃的脸上还是没能掩盖住担忧的神色。
梦神经兮兮地凑到兔喜耳旁,“傻喜,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官腔了。” “还,麻烦你们了,又耽误你们上课时间……”梦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地学兔喜说话。
“唉呀,你烦死了。”兔喜假装气急败坏地去捏梦的小圆脸。“珂,你快帮我。”梦急忙拉过珂作挡箭牌。
黄昏的校外安静惬意,卖芒果的老人,余晖下的黑斑点狗摇着小巧的尾巴,医院门口嬉笑的三个女孩子,调皮的晚霞也随着风向越来越模糊。
脱轨的星星是慢慢追不上它们的步伐的,没彻底脱离的时候,它到底还是和其他两颗在同一条轨迹的,兔喜忽地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