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六十年代有一个从天津市区到塘沽的绿皮客运火车,俗称“塘沽短”。我第一次坐火车就是坐的“塘沽短”。那个时候,交通不太发达,从市区到塘沽的这条客运铁路显得非常繁忙,尤其住市区的市民到塘沽上班,也要挤这趟“塘沽短”,常常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塘沽有我的三姨和老姨,那时我常常随母亲坐这趟列车到俩个姨家串门。坐这趟列车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可以先坐上车后补票,因为坐这趟列车的人很多,来晚了,来不及买票可以先上车。
坐火车上塘沽是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可以看沿途的风景,可以看一排排的树木留在了身后,可以听火车的声音:呜—库吃—库吃,可以看铁路上来往奔驶的运送各种货物的场景,可以在老姨家吃上城里没有的“糊玉米”,可以爬上三姨家的小阁楼睡觉。
我三姨的家,住在三楼,每一层都有一个过道,过道有一米高的围墙,房顶和围墙之间是没有遮挡的,站在三楼走廊围墙边,往外一望,只见不远处一排排的铁路伸向远方,不时有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货运列车从眼前驶过。印象最深的是车厢里满满的木材和堆成小山一样的煤炭。我喜欢将两手趴在围墙边上,一个人静静的看铁道上来往不断的火车,猜想着它们最终究竟要到哪里去呢?并乐此不疲。有时还和小伙伴们在铁道边上捡拾掉落下来的煤炭。
有一回,坐“塘沽短”绿皮车箱挤满了人,铁路部门临时加挂了一节货箱车皮,熟称“闷罐子”,里面没有座,旅客上车以后,关上门,里面漆黑一团!最要命的是里边有呛人的牲口的尿臊味,想毕这是刚刚装载过牲口的一节“闷罐子”。虽然铁路员工用清水也清理过,但那股难闻的气味仍然留存在车箱里,直接钻入人们的口鼻,旅客只能以手遮掩。那时我还在猜想这到底是什么牲口,如此腥臊难闻,是马、牛、羊或是猪也未可知。
到站以后打开车门,旅客大口的喘着粗气。那时条件艰苦,如果不上“闷罐子”,塘沽当天就去不成了,也只好将就一下,铁路部门拿闷罐子应急也是迫不得已,其码不会耽误你的行程。看看现在高铁、高速公路、大巴,交通如此发达,去塘沽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两相对比,社会在飞速发展,从最早烧煤的火车、内燃机车、电力机车到现在的高铁。变化真的很大。
然而,坐闷罐子却成了我心中一段难以忘怀的美好的记忆,是人生中的不一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