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气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裸露的手背上。我拉紧运动外套的拉链，沿着人行道缓缓迈开步子，晨跑的气息在清冽的空气里悄然铺展，每一步落下，都能听见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清脆声响。
返程就在我调整呼吸、准备加速时，一阵整齐的“咻咻”声从身后传来。回头望去，非机动车道上正有一队戴着头盔的身影匀速前行——是五位爷爷奶奶组成的骑行队。他们的装备不算专业，却人人在车把车架上挂着小巧的保温壶，车座后方的布袋鼓鼓囊囊，想来是装满了必需品和补给品。
最让我心头一暖的，是他们浑身的状态：没有半分老态龙钟的迟缓，腰背挺得笔直，手臂稳稳扶着车把，蹬车的动作有力又协调。带头的爷爷左手紧握车把，右手时不时抬起，向身后队友比出简单手势，提醒大家注意路况，偶尔回头时，嘴角还噙着浅浅的笑意；队伍中间的奶奶，头盔下漏出几缕花白头发，脸上却盛着明亮的笑意，跟旁边的爷爷说了句什么，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穿透冷风，裹着说不出的活力，落在我耳边时，竟带着融融暖意。
我忽然来了劲，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只想离这群鲜活的身影再近一些。穿过第一个红绿灯时，绿灯只剩最后三秒，我看见队尾的爷爷轻轻捏了捏刹车，等所有队友都安全通过，才脚下一蹬追上去，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人。我跟着他们跑过第二个路口，路边早餐摊飘来的豆浆香气，混着他们车轮转动的“咕噜”声，成了冬日里最生动的画面。
可两条腿终究追不上车轮，当第三个红绿灯亮起时，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慢慢融入前方的人流里。我放慢脚步，调整着有些急促的呼吸，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却满是触动。
原来岁月从不是衰老的代名词。这群爷爷奶奶用转动的车轮、挺直的脊背和爽朗的笑声告诉我，生命的热烈从不会被年龄限制。这个清冷的冬日早晨，我没追上骑行的队伍，却意外邂逅了最动人的生命力量——这份藏在车轮里的生命力，像一束暖阳，往后每次想起，都能在心底漾起暖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