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的文字总是需要写一些简单的,轻松的记忆片段。这篇文字是要写中学时期的记忆的,由于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中在一次次的蜕去,所以文字里并不带很多标志性的楼宇名字,地标内容,不是不想写清楚来与诸君分享,更多的是来自我的记忆的残缺不全。
在一座生活过二十年的小城里,香樟树和玉兰是最常见的植物,遍布小城所有的需要绿化的场所,路旁,公园里,市政府以及学校。那时候的绿化植物貌似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便宜、存活率高、不用刻意打理,简单来说就是足够便宜的。
香樟树的存在于小城其他人来说,与公交站台、中巴车、铁厂排出的漫天废气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是日子里的雷同,是存在的虚无。于我,以前是春天里的噩梦,是我如今梦境里的仰望的日子。
北纬27度与春天相遇的日子里,香樟树下每天都是枯叶纷飞,发黄的新芽在放肆招摇。漫天枯叶纷飞可以从初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夏季的来临。临近夏天的时候,在漫天的枯叶里,还夹杂着香樟树的果子,细细小小黑黑的果子铺满水泥地面,人来人往的青春叫骂嬉笑声里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爆响。
我的青春里有一个重要的职位,卫生委员。安排着全班的卫生调度,监督着轮值的同学,每周二的早自习会戴着袖章检查每个班卫生完成情况,手里握着能决定每个班主任工资的卫生分数。最多数的时间里,我都是拿着大扫帚在老教师楼下的水泥坪上打扫着卫生。
一中的校园不大,每一个班都会有一块卫生责任地,在户外的校园里。不像现在的我呆着的校园里,有物业的队伍在人流的间隙里将每一个柏油马路与大理石路牙打扫的干干净净;也不像最开始校园里,开学的时间每个人都要背着家里的篓子与镰刀,处理两个月的假日里疯涨的青草、开满砖缝的野花。在一中,每个轮值的小组负责着早晚一次打扫干净自己班的责任地。
老教师楼下有一片水泥坪,一边是一车道的水泥路,一边是连排种着的七八颗香樟树,樟树下是两三节楼梯的操场看台和稀稀散散的健身器械。樟树有些年岁的,树叶漫开遮住了整条的马路和看台,高高的树冠,以及怀抱不住的树干都在说明这个事情。
这片樟树下是我高中三年大大小小的日子。春日里清扫着满地的落叶和枯枝,初夏的日子清扫一地的樟树子,秋日里和冬日里,更多时候在大声喊读着英语单词。
漏过香樟树一年四季都长青叶子的光斑,圆圆大大小小的光斑里,一个小受气包在努力扫清着一地的叶子,在清扫一地黑黑细细滚落的小果子。每一个成熟的香樟子被踩开的时候都会蹦好看的紫色浆液,染在发黄的硫化胶底上,染在黑色校裤的唯一白边上。
那时候校裤上、胶鞋上被层层染着的好看紫色,和其他人校服上的动漫形象、花样字体一样好看,或者更好看。浆液溅散在水泥地上的黑色,总是会被胖胖的教导主任喊脏,但是染在我的岁月里的,多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