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今天和女儿一起品读汪曾祺大师的散文作品集,第一篇就是《我的家乡》,字里行间充满了生活情趣和生命意识,语言纯净自然,仿佛淙淙流淌的小溪,令我深深为大师的作品所打动。有感于此,我也提笔写下我的家乡,谨以此文怀念故乡的原风景,故乡的人,故乡的物,和故乡的情。
我的家乡是一个乡村,属于长江中下游的江汉平原,我是在麦田和田野边长大的,耳目之所接,都是田地和田埂。田地影响了我的性格,也影响了我的文章的风格。
我的家乡在一片广袤的田野的下面。田野和房屋之间是一条大河。我小时候常常到田地里和河堤上去玩。田地里种着一望无际的麦子和稻谷,还有一畦一畦碧绿的菜地。田地的尽头,放眼望去,是连绵不断的青山。风吹过稻田,掀起一阵一阵绿色的波浪,起伏不定。春天,人们在田地里翻土、播种、插秧;秋天,人们在田地里收割、打麦、储藏。河堤的两旁是一棵棵高大挺拔的白杨树,风吹过河堤,白杨树发出“哗啦啦”的歌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扛着锄头在河堤上走过,清晨迎着微风去田地里农作,傍晚伴着落山的太阳回家。田埂上,河堤上,草坡上,放牛的牧童横坐在牛背上,随着牛慢悠悠吃草的韵律一摇一晃。清晨时分,午后时分,傍晚时分,我都时常在长满各种小花小草的田埂上来回走动,也时常在宽阔的河堤上来回走动,面对着广袤无边的田野,望着被风吹起的一阵阵连绵不断的麦浪,望着火烧云般的天空,望着远处的青山,幼时的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激动不已想要抒发感情的冲动。
大片大片田地的中间又有一块一块大大小小的菜地,里面种着各种时令的瓜果蔬菜,茄子、西红柿、黄瓜、豆角、菜瓜、土豆、红薯、西瓜、甜瓜、青椒......什么季节种什么菜,所以总能吃到最新鲜的菜。到了下午三四点时分,我和奶奶挎上篮子,走在田埂上,去自家菜地里摘菜。奶奶颤巍巍地走在前面,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我跟在后面,我们祖孙俩七拐八弯来到自家菜地,只见奶奶弯身,拨开密密匝匝的菜叶,准确地掐下最大的那根黄瓜、拔起最水灵的那根白萝卜、摘下最饱满的那根青椒。不一会儿我们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菜回家,回到家,洗、切、炒、拌,一会儿功夫,六七个菜的晚饭就做出来了,有炒菜,有凉拌,炒菜有滋有味,凉拌也脆生生的。在摘菜回家的路上,有时候我嘴馋,往往在半路上就从菜篮里挑出一个瓜果,在田埂边的小溪流里洗洗,就大口大口地吃掉了。
房屋和河堤之间是一个道场,专门打麦子用,道场上有石碾。人们把麦子铺在道场上,但总会有麻雀来偷吃粮食。我们会扎几个稻草人立在旁边,吓唬麻雀;有时也会玩鲁迅笔下少年闰土的游戏,把一个筛子支起来,里面暗藏机关,逮偷吃的讨厌的麻雀。
房屋前面是院子,院子里种的有桔树、枣树和桃树。秋季,果实成熟了,我们用竹竿打枣吃,一颗颗饱满圆润的枣从树上噼里啪啦掉下来,掉在地上,到处滚,我们笑着跑着去捡,枣有红色的有青色的有红黄相间的,颜色好看极了,拿在手上擦一擦地上的灰,咬一口,脆生生的,汁液从齿间挤出,溢满整个口腔,真甜啊。
夏天的夜晚,燥热褪去,树上知了的叫声,池塘里田野里青蛙的叫声,和成一片,仿佛一曲大自然的奏鸣曲。晚风习习,我们把凉床搬到院子中间,仰躺在凉床上,望着墨黑的夜空中,满天星斗,奶奶摇着蒲扇,听奶奶讲那过去的事情,听着听着我就进入了梦乡。
我的家乡的县里的名胜古迹最出名的是抗日英雄的将军官兵墓,还有宋玉故里,还有楚皇城遗址。登台四望,眼界空阔。
我在家乡出生,在家乡长大。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家乡,到异地求学、工作。许多年过去了,家乡的田野仍然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印在我的心底。无论我长到多大,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的烙印都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这是我最初的心灵家园,它孕育了我的精神成长,为我打上生命的底色,或许我对文学的热爱,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它就像一颗种子,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破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