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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中国哲学史》
在西汉之时,即有一部分人不满于以阴阳家学说说经之经学家,遂另立一种经学,以对抗之。其说经不用纬书谶书及其他阴阳家之言,一扫当时“非常可怪之论”,使孔子反于其“师”之地位。此等经学家,实当时之思想革命家也。
古文经学家之经典及经说甚多,必非一人一时所能“伪”造。若谓刘歆一人遍“伪”群经,则刘歆必为“超人”而后可。
此等古文经学家,对于当时思想界之贡献,为扫除今文经学家“非常可怪”之论,使儒家学说与阴阳家学说离开。其贡献为消极的。至于在积极方面,则此派经学家,殊不如其在消极方面之大也。
两汉时代,以儒家与阴阳家混合之思想为主体;魏晋时代,以儒家与道家混合之思想为主体。
阴阳家之言,皆“巫鼓”之说也。当时方士所言神仙长生久视之说,扬雄亦以为不合于圣人。
后汉初期,所谓谶学纬学继续盛行;遂有进一步之反动。古代思想中之最与术数无关者为道家。在东汉及三国之际,道家学说中之自然主义,渐占势力。王充《论衡》一书,即就道家自然主义之观点,以批评当时一般人之迷信。
不与实际相符之感觉,乃“虚象”耳。故感觉所得,尚需以“心意”诠订之;“心意”所认为与实际相符者,乃真事实也。
行善者不必有福,为恶者不必有祸。人之受祸受福,全视其遭遇有幸有不幸。王充若只就此点立论,则与其自然主义的宇宙观及人生观相合,与事实亦相符。
王弼之《易》注,大开以道家之学注经之风气。何晏《论语集解》中,亦间有采道家学说之处。
此诚可为“天地不仁”之例矣。天然之变化及人之活动,皆是机械的。神或人之自由,目的等,皆不能存。诚一极端的决定论也。《列子 · 杨朱篇》放情肆志之人生观,似以此等惟物论机械论为根据,
孟子云:“杨朱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此段盖就此言,加以推衍。拔毛系目前之苦痛,得天下乃将来之结果。吾人应避目前之苦痛,不计其将来能致如何大利;《杨朱篇》所持之道理如此。盖不但“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即拔一毛而得天下,亦不为也。
在伊壁鸠鲁派之理想生活中,人对于过去,既无信仰,对于将来,又无希望,但安乐随顺,以俟死之至。此或为一甚好境界,然亦有郁色矣。此等哲学,虽表面上是乐观的,而实则是真正的悲观的。
所谓“物各自造而无所待焉”者,不过谓吾人不能指定某特殊事物是某特殊事物之原因,并非谓各事物,彼此之间,皆无关系。依《庄子注》,事物彼此之间,有关系而且有必要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