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raise your dust(不要扬起你的尘土)

遗憾多多......

    2008年的9月某天,早上我买饭回来。当时我骑着自行车从西向东行驶,你在我迎面正对的楼前小道上由东向西低着头走着。你应该是晨练归来,猛抬头你看见了我不由的张口想和我说话,我很盼望能在这里遇见你,但是想起你老是想躲开我,我的骄傲萌生,冷冷地无视你飞车而去。但是我也很凄惶地明白我们之间谋面的机会无多,现实厚重的闸门在把我们无情的隔开。从此的从此,我们将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和不同的人物演绎着不同故事,那些玩笑或者矫情甚至小摩擦都不会再与你我有关。所以我想该有一个道别,長亭短亭,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古人会在亭口、驿口、渡口,折柳赠别、吹笛送別,長揖永别,星移斗转,苍海桑田,有情人总该有个告别,所以,虽然心如浮子,心中五味杂陈,我还是鼓起勇气去敲了你家的门,那段上楼的路走起来脚步好沉重。老师主动去学生家的感觉实在不太好,但是我在一个特殊事件中遇上了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何况留给你我相处相遇相望相闻的时刻几乎归零。是的,今后无论你花落何处,你的春风桃李也许只是我的秋意阑珊。其实,我也有些疲惫了。还好,你一个人在家,你见到我,并没有显出意外的表情,但是仍有一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没有让我,空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凝颓不流,尴尬似乎又涌遍全身。我强自镇定,因为当时很渴,我就主动给你要了一个苹果,默默吃完并把残渣放入纸蒌里。你依然无话,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期间你一直看墙上的时钟,我也不由的抬起头看,它依然精准冷静,走秒声填补了相对的沉默,这样的情景非我所愿却又无可奈何。我心中蛰伏着的烦躁的魔打了一个滚儿,于是我就低着头冷冷地带上手套,然后站起身来。其实那时我的心欣慰又惨淡,我已看得见你的未来,那是我衷心所望的。可是我又感觉身上的细胞摧枯拉朽一般的相约老去,我的耳畔似有海啸正自遥远的天际缓缓地涌过来,漆黑的海水辽阔无涯,其上凌乱的载浮着几个字: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词人当时是与谁别离才发出这样的绝望哀叹?可是千年之后,我的悲意似乎比他还多:徙倚欲何依!我站起来转过头来看你,你也随之不由的站起来,但是依然低着头,沉默不语,神色茫然。阳光弱弱的在室内浮动,此时此景,真也?幻也?然而这个感触却如刀锋在心上划过一般锐利:哎呀!这个小人儿,从此再也不容易见到了!我很想有一个拥抱的仪式,我其实就是奔着这个目的而来的。这样的愿望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产生过。其实平时如果关系泛泛有个拥抱开个玩笑很自然的。我们一生都温柔的拥抱过一些人,朋友或者亲人。但是,我自从发觉爱你之后肢体语言愈发窘困而谨慎,(我怎么向你解释我的爱子的创伤使我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而你恰在其时落入生根。对于一个心中冰雪寒霜的人,一粒火种便生暖意。)我其实很怕被拒绝,很怕难为你,无论是作为师者还是作为朋友。但是那一次我真的很想很想。

时光啊,若垂悯我,请在这儿打一个结儿。

于是,我在斜向你和你肩膀交错时低头看了你的肩头一眼,我心情凝重的探询了一下你的表情,你依然低着头很茫然的样子。于是,我就转过身走了,你要送我出门,我冷冷的拒绝了。于是你站在门内,我站在门外,你微低着头,我看着你,我执拗地帮你推上了门。反过身,缓步走下楼梯。然后我如置身青霭,大脑茫然,周身发冷。继尔我心情又好像如弹簧终于卸下支撑的重物,恢复正常又随之而反弹了一下,所以我内心甚至有些雀跃。

    那天是秋末很平常的一天,木叶萧索,秋风瑟瑟,偶尔旋起黄尘低徊,没有起雾。象鸽子一样依着惯性,我骑上车穿过东西巷又拐到南北街,在一家饭店吃过早餐顺带买了一份午餐。奋力骑到车站,然后,司机帮我把自行车挂到大巴后面。我踏上车,车上的气味令我不适,我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窗子推开一条细缝让一丝冷风透进来。车如走船在马路上逶迤滑行,两旁的树色蒙尘垢面,远处的山峦一片青灰,外景随着漂荡的车旋舞跳跃着在一格格微黄的车窗外明灭转换。车头悬挂的小电视播放着一部动画片《中华小子》,我掠了一眼:这个小英雄挺立如松,头发没束总角也不脚踩风火轮也不唱是他是他,电视中也没有申公豹帅气一甩头滑过半个世纪。其间有人上车有人下车,终于到了终点站。我下了车,推起自行车在青石铺就的路上颠沛独行。不远处流水潺潺,空气中有微微的湿气。乡村风光素雅扑面,一阵阵冷风梳骨。心痛,这时才如墨染的池水张牙舞爪肆意的浸入我的细胞弥散开来,我停下车站在路边给一个爱徒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絮絮道道寻求安慰。她的话永远如高举高打的排球,但是那些话还是把我心灰意冷的情绪挤走了一点点。我硬撑起一丝清醒机械的骑上车一路攀越上坡来到学校门口停下。又一阵痛感遍布我身体里的"長江黄河",还有"澜沧江、珠江……",波流与冰碴激荡,声如昆山玉碎。于是,我走到学校外的南墻,有一个砖砌成的深坑,踩在碎石瓦砾之中,我又给另一个爱徒打了电话,絮絮叨叨问了十万个为什么。虽然我永远不能说得要领,但是我们俩个还算是棋逢对手,你来我往回忆了三年之前彼时的闻人要事,期间她还情不自禁的说如果当初我们两个关系挺铁多好啊,一我 也 想啊!以我俩之机警,也不会这么苦涩!

也许,为这次相遇,我用尽了过去,又透支了未来,所以;

又或者,因为在一起太过凝神,时间的背景在当时被完全无视,所以;

你走之后,就好象许多岁月积压如雪崩一般猛然都从头上直浇下来,我瞬间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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