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I 西达雅
01
那个辩称只是抛尸，而没有杀害自己女儿的阮星星被刑侦队带走后，我在师傅跟前转转悠悠了一下午，欲言又止。
眼看就要下班了，师傅才跟我说：“小张啊，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转得我头都晕了。越南婆的事你别管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群抓她过来的村民，口供都一致指认是她杀了自己女儿。”
“可是她说，是因为她撒谎说林栋把女儿送走了，村民看到尸体才认为她是凶手的呀？并没有证据。”我鬼使神差地说了长长一句话。
师傅抬头望着奔到桌前的我，敲了敲桌子：“除了小女儿，村民还指认她杀了她大女儿。”
听完师傅的话，我惊住了，她大女儿不是被林栋送人了？阮星星为了脱罪在跟我演戏？
这件事像一个谜团隐在我心里，但是师傅不说，我也就不敢问了。我只能在其他同事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事情的后续。
02
阮星星到刑侦队后，还保持一样的口供，即便十几个村民的口供都指认她杀了自己女儿，还杀了两个。
为了破案，那个才出生两天就死去的婴儿被解剖了尸体。法医给出的结论是，婴儿呼吸道和肺部呛入了很多污浊物，明显不是死后被抛尸化粪池，而是被溺死的。
面对尸检报告，阮星星称她以为女儿已经死了，所以才扔到化粪池的。
而对于村民指控她杀了大女儿这件事，阮星星极力否认，说女儿是林栋抱去送人了，要警方找林栋作证。
但是林栋在那晚打完阮星星后，消失了。警方查看了各路口、车站的监控，都没看到林栋这个人，林栋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而阮星星没能洗脱罪名，被收押了。
03
后来，我和师傅跟进其他的案子，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再次听到阮星星的消息，她已经被检察院起诉到法院了。罪名是故意杀人罪，而不是过失杀人罪。
阮星星被指控，杀了两个人，她的小女儿和她老公林栋。
刑侦队的同事最后是在林塘村的后山沟里找到了林栋，他已经被山里的兽类啃去了大部分肉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阮星星面对林栋的尸检报告，终于被撬开了嘴。她承认，那天夜里她被林栋狠狠地打了一顿后，便起了杀人的念头。林栋打完她，便醉死了过去，她用绳子把林栋勒死了。
而她是怎么一个人把林栋拖到几百米外的后山沟，又是怎么清理了现场痕迹，为什么把小女儿抛到化粪池中，她已经说不清楚了。
她在讯问笔录的最后说，她是怕死了恨死了林栋，杀林栋她不后悔，但是小女儿被杀，她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只是不想再看到和林栋有关的人和事。
阮星星承认了杀害了林栋和小女儿，却依旧对村民指控的杀死大女儿的罪名极力否认。由于只有证言没有证据，而当事人林栋也死了，只能不了了之。
04
有一次，我和师傅到监狱提审一个犯人，我和监狱的同行进了监仓，第二次看到了阮星星。
阮星星当时正和一群女犯坐在一起看电视，神情平静还带着喜悦，她和身边的人边看电视边讨论着什么。
监狱的同行见我盯着阮星星，以为我认识她，便和我说了她被关进来以后的情况。
“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笑嘻嘻的，她刚进来的时候，企图自杀了好几次。整天哭哭啼啼、蔫蔫歪歪的，我们都烦了。说是越南婆，越南那边又不承认。判无期还不好？后来慢慢的，可能看开了，她居然成了现在这样子，既勤快又听话，算是挺省心的犯人了。”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有点肉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着，衣服虽然有点大，但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时的落魄模样。
先是被贩卖到了异国，后来又被自己的老公家暴多年，再后来亲手杀死了老公和女儿，过去已经回不去了，也许今后在监狱的时光，才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吧。
后记：这就是我当警察后，遇到的第一个杀人犯。作为法律的捍卫者，我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恨，她本是受害者，却最终选择以血还血做一个施害者，最后身陷囹圄。
（简宝玉分享会写作交流群日更打卡第26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