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冬至节日,在知道我要回妈妈家时,妈妈特意剁了饺子馅。妈妈想让我在周一的冬至节日吃上她剁的馅子馅,冬至节吃上饺子才能不冻耳朵。妈妈心意很好,虽然有点想拒绝,但是还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接受妈妈的饺子馅。可是没想到自己一度努力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和妈妈相处模式后面隐藏了极大的暴风雨,没有吃中午饭自己红肿上着眼睛回了家。
从妈妈家来的那个下午一直在伤心,不是因为亲人,而是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下午五点多一觉起来,左脸侧长出了比硬币还大的疱疹。那一刻我很恨那个无风也要起浪的人,再次红肿的脸恨恨地看着镜子,恨死了那个背地里不停找事的人。周五晚上,我给户讲了自己儿时的冬至节日,户笑着说周日,周日一定要给我买个大南瓜,让我好好过个冬至节日。
可是周日上午户班上有事,再回来已经中午,下午二点自己有了活动安排,买大南瓜的事情再次推到晚上。心情颓极了的晚上我们仍没有买上南瓜,没有南瓜的冬至中午我看中了一个金瓜,一称十九块五,着实舍不得这么多钱。在婆婆家基本包完饺子我们抽时间带着臭屁来到小区门外买了南瓜,七块五毛钱,打算婆婆一块,嫂子一块,姐姐一块,我们一块。想起我给户讲过的故事,户说:吃完午饭就回家让你摔南瓜。我笑:不行,摔南瓜是冬至的凌晨五点,晚上下班回来我们把咱们的钟表拨回冬至的凌晨五点再一起摔南瓜。户先生说:好!
现在是冬至节日的晚上九点,户先生再次没有兑现他的承诺,还没有下班回来。不过他答应给我买个披萨,七块五毛买的大南瓜直楞楞地躺在厨房的地板上。看着镜子里左脸上硬币大的疱疹,感受着说话如针扎一样疼的嗓子,浑身软弱无力,一动也不想动,生平第一次恨死一个人。今年的冬至节日摔南瓜这个活动应该是不可以举行了,即使户先生现在回来,把时钟拨到凌晨五点,我也没有了摔南瓜的情致。毕竟养家糊口的户先生有他的不得已,有他的身不由已。
望着地上的大南瓜,想起了周五给户讲儿时的冬至节日。那应该是我五岁过的冬至节日,离开妈妈在姥姥家过的第一个冬至。那个冬至的凌晨五点画面清晰如昨,姥姥让在二楼睡觉的舅舅下楼,就站在姥姥睡觉的砖坑上。舅舅直直地站在坑上,用力的摔下姥姥递到他手里的南瓜。南瓜重重地摔在地下,稀碎一地,看着粉身碎骨的南瓜,姥姥念念有词:岁岁平安!然后姥姥捡起地上的南瓜,打理干净给我们做一锅米琪。姥姥说:摔南瓜这种重要的事情必须由家里最最重要的人去做。
中午买上南瓜我还高兴地问户先生:晚上咱们俩谁摔南瓜?户笑着看着我:当然是你!我幻想着下午喝了茶找两个塑料袋把南瓜包好,塑料袋的外面再包两个布袋,这样摔在地上的南瓜虽然稀碎,但不至于祸得一厨房都是。我想着站在厨柜上,户先生一定会紧紧地抱着我的腿:老婆,南瓜可以摔地上,人不可以!然后恳求地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老婆好吧?老伴好吧?老婆子可以吗?花蕊好吧?直到最后生气地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全称,我最喜欢户先生叫我:老伴了。
站在高高的厨柜上,我在想:自己一定要很好地运用两个物理原理,这样即可以保证摔在地上的南瓜稀碎,又不至于搞得整个厨房都是南瓜。一个原理是FT=ma,也就是作用于一个物质上的力乘以时间等于这个物质的质量乘以加速度。另外一个原理就是pgh=1/2mv2,也就是动能和势能的转换。我在想给文科生的某同学讲这两个原理,某些人会不会如我讲三元一次方程和有色染色体一样的蒙圈。不由得暗自思量暗自笑,可是看着地上的南瓜,笑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个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的梦。
对了,那个五岁的冬至节日舅舅摔完南瓜,姥姥打扫地上的南瓜,发现小姨几乎赤裸着睡在冬天的地板上。因为那个冬至的夜晚我和小姨睡在一个床上,梦中的我喊一次:小姨,太挤了,往边上点!小姨往床边移一点。我再喊一次,小姨再住床边移一点,直到睡梦中的小姨掉到床底,几乎赤裸地躺在冬至的地板上,仍不知道。看着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小姨,姥姥小疼地絮叨着:笨呀我的姑娘,这么大了还当小姨,竟然斗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
姥姥那个冬至节日的心情那时的我无法理解,直到小姨生日姥姥给小姨荷包了六个还是八个鸡蛋,望着小姨嚼在嘴里稀碎一地的蛋清和蛋黄,我似乎有点理解看着最小的女儿躺在冰冷地上姥姥稀碎一地的心情。小姨过生日的中午是没吃完那六个还是八个鸡蛋的,望着小姨满嘴的蛋黄,我不停地流着口水。小姨说:我吃不了,给她两个吧?姥姥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鸡蛋不能给别人吃,晚上还可以吃!那一刻我的心彻彻底底地稀碎一地。我在想户先生还没回来,今晚那么没摔成南瓜地心情和那个小姨生日的夜晚那个心情更稀碎。
正自哎自怜之际,听到停车的声音,开门的声音,某些人回来了,还拿了我一时兴起要求的披萨。生气时能吃个热乎乎的披萨,时间还早还够摔南瓜,瞬间心情大好。户先生说:人生如果不能躺着中枪几次,又怎么能是人生?中午吃了饺子,晚上可以继续摔南瓜,坦然接受生命中愿意和不愿意接受的一切,明天又是更好地一天。冬至节日快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