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黑暗里突然有了光。
世界仿佛被光所撕裂出一个口子,随即这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占满了整个世界。
躺在地上的男孩手指抽搐了一下。
他的眼睁开了,男孩躺在草地上,默默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身体里传来的阵阵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开始不属于他自己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向远方的山谷,那里是他的家。
是吗?
是吧。
他自己这么想,一点点微弱的红光从他的眼睛里透出,他的眼睛竟是妖冶的赤色。
男孩有一双常人没有的赤瞳。
男孩看了看身上的淤青,那是被愤怒的人们打的。
他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家,走进了草地上的帐篷。
父亲正坐在位置上品茶,看到男孩的那一刻,脸上数种情绪游走着:痛心,心疼,担忧……父亲从椅子上下来,默默扒开了他的衣服,里面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叹了口气:“你又去说那些预言了。”他看了看无奈的父亲,点了点头。“你不是不知道,你的眼睛让族人已经觉得你是异类了,可你还……”父亲越说越急,越说越气,但到最后声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呢。”
他默默不语。那双赤瞳给了他一个异类的称呼,还给了他一种能力:未卜先知。他能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他能看到所有将要发生的灾难。所以他被称为灾星。
父亲轻轻抚摸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
男孩疲倦的躺在床上,尽力不去想一天之中发生的所有事。
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父亲默默的坐在床边抽烟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父亲偏了偏头,看着熟睡中的男孩,眼里流露出一种不易发现的柔和。
他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他梦见土地变得干硬无比,草原进入了旱季,天空却突然开始下起大雨,山谷外总是有轰鸣声,最后轰然从山谷外奔来的山洪淹没了整个部族。
男孩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几个深呼吸后,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那双赤瞳中闪过一丝诡光。
男孩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人摔断腿的画面。他踌躇地在地上来回走了一会儿,轻轻地推开门,一路跑了出去。
他是被拎回来的。
父亲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叹了口气:“以后就不要再去了。”他眼中闪过一抹倔强:“我还去!”父亲看着挺着脖子倔强的男孩,一把将他拽过来,一巴掌响亮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男孩被打的一个踉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一双难以置信的眸子死死地盯在父亲身上。
父亲看了他一眼,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听我的,不要再去说了。”父亲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飞走般。
他对上了父亲恳求的眼神,年岁尚小的他点了点头。
父亲长舒了一口气。他只是盯着放松下来的父亲,什么也不说。
他没做到他说的,而父亲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所发生的事情这么严重。
谁都没有想到这些。
男孩的梦境显得越来越真实。
干涸的土地,山谷外的轰鸣声,所有梦中的一切都仿佛要在现实中重现。
他犹豫了最后一次,他说了,把事情当着全族的面说的清清楚楚。
他看见远处父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分明望见台下族人们的眼睛中迸裂出的火花。他似乎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他所要面对的现实。
他被愤怒的族人们一边所骂着一边被粗暴的用麻绳捆绑起来。
他分明看见父亲飞快冲过来却被拦住的身影。
他被捆绑在了地牢里。
他眼中的赤色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明显。
他不放弃的跟看守他的一位族叔说:“要下大雨了,山洪要来了,你们快跑吧!”
族叔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日子随即一天天过去,他的头开始抽痛,眼中红光大盛。
他被带了出去,捆绑在火刑架上。
男孩看着脚下已经浸满柴油的干木,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山洪真的要来了,这里会被这场山洪所毁灭!这是我的眼睛告诉我的,绝对没有错,你们快跑吧!”
族人们脸上的神情愈加愤怒了:“胡说八道!草原已经进入了旱季,雨都没下过几场,哪里来的什么山洪!”
“那双血眼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
“可是,他上次说族长的儿子会摔断腿,腿真的断了啊……”
“他是灾星!是不祥之兆!快烧死他!”
火刑架前的骂声愈发激烈,所有人眼神或愤恨或木然的看着他,没有人流露出一丝同情。
族内的惩戒者拿着火把已经越来越近了。
男孩还在劝说。
人们还在唾骂。
父亲突然冒了出来一拳打向了惩戒者。火把掉在地上,随即火苗迅速在干草上蔓延开来。
台下已经哄闹成一团,父亲一个人乱拳打在人们身上,族人们则拿起了身边一切能拿到的东西与父亲扭打在一块。
火舌舔在了柴木上。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男孩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轰响。
山洪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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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悬崖边缘
感觉自己仿佛在空中漂浮
我理应承受我的言行所造成的苦果
行动受限
我的内心正在觉醒
我会看到内心爆发的瞬间
我是如此天真无邪将之周旋
内心涌上一种不满情绪
我最终要面对现实
无惧无畏
无惧无畏
无惧无畏
无惧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