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农场”
我妈绝对属于完美的田园主义者。
我爸我妈在风景如画、锦绣山河的江南小镇工作,租了一间小民房。门前有棵比我年龄还大的银杏树。劳苦上班的日子说不得轻松,他们却各有乐趣。
我爸说他喜欢养花。他喜欢花这不假,连微信头像都是一盆盛开妖艳的花,每次看到他的头像,我都得斟酌一下这是我爸不?他喜欢养花大概只是嘴上说的,因为我从未见过他好好养花,他是一个乐天理想派,策划与想法一套接一套,可付诸实践,差的远。他喜欢养花,就任他喜欢去吧。等他退休,我定弄几盆君子兰,让他好好养养君子心性。
我妈则是完美的田园主义者。江南村社完全城镇化,房前全部水泥化,只给银杏树留了一口喘气之土。我妈竟生生绕着银杏种了三株朝天椒,已经红辣辣指着天。银杏不孤单,有了伴儿。
又不知从哪来得来几个泡沫箱,这可成了我妈的农厂!有三个做成了朝天椒的种植基地,有两个架起了黄瓜秧。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这么喜欢种辣椒,我们山东人口重,吃咸不吃辣,这些辣椒大概都会被晾晒起来,做成不辣的干辣椒。江南水汽大,能不能晾成干辣椒,还需实践检验。除此之外,我还没有吃过不辣的朝天椒。
我刚从新疆来到江南时,日子惬意,每日都能吃到超新鲜的黄瓜扭——真是从秧子上直接扭下来的,带着刺,带着黄花,肆意妄为。现在,黄瓜秧已经全被拔了,空出来“两畦菜地”,我还不知道我妈的下一步计划。
除了朝天椒与黄瓜,我妈还曾种过西红柿与圆茄,只不过我爸属于纯肉食动物,这些菜没人吃,也就放弃。我妈还用一些大塑料桶种了一些花,有金桔、芦荟、仙人掌、仙人球……我爸从来不浇它们!让一个理论工作者亲自付出实践,还是比较困难的,万一实践失败了呢——免不了挨一场骂。当然,不浇花,也肯定得挨骂,我爸是不可能跑掉的。这辈子难了。
除了骂我爸,我妈还得骂鸡。房东先生养了一群鸡,最喜欢折腾我们的“农厂”。“农厂”的菜,根扎的浅,没两下就会被鸡刨出来,在毒辣辣的太阳下,坚持不了一个下午,就会蔫头耷脑。我妈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菜还活着吗,第二件事就是骂鸡。房东先生也是好人,也会陪着我妈一起骂,因为他用乒乓球做的引蛋,没有引诱母鸡成功,母鸡们没下蛋。
我妈说,中秋节,煲个母鸡汤应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