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中,我又翻开了于娟的《此生未完成》,为了应景,我把音乐调成了单曲循环《夜的钢琴曲五》,这似乎给整个阅读氛围添上了哀伤的基调,即使作者的笔下是充满乐观的,却依然让人想哭,关于生死的问题,永远都让人无法笑对。
对于亲人的逝去,我总是没有太深刻的概念。自我有记忆起,身边的每个人唯一的变化,不过是额头上多增加了几条皱纹,头发变得有些花白,虽然能感觉到岁月的流逝,可他们都在,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直到有一天,我知道妈妈生了病,那时我已经高中了,放假回家,看到大姨,听到她们讨论着一些关乎生死的话,突然就害怕了。
我们从未想过有一天离死亡会有多近,却猝不及防地发现它已悄悄降临。于娟说,也许,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我的孩子,就变成了草。那一刻,我的妈妈,那个任劳任怨的中年妇女,也是如此地担心着我和年幼的弟弟。
好在,那只是虚惊一场,后来我为此写了长长的一篇自认为感人的文字,想要找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找不着了。
人生的插曲往往不止这些,在我们真正面对生死之前,我们会看惯生死,看着亲人一一离开,然后你也不得不离开。比如外婆的逝世,这是我所经历的第一场真正的死别。妈妈说,以后你有妈妈叫,我再也没有妈妈可以叫了。一直强忍着泪水的我,顿时泪如雨下,只要想到有一天,有一天我可能会面对同样的场景,就难过得不能自已。那又会是怎样的悲痛!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最长不过几十年,伴你长大的人,终究无法陪你到老;而陪你到老的人,也始终回不到过去伴你出生。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全家窝在一起看早已下载在电脑里的《青年医生》。爸爸突然问我,如果当初我填了医学类的专业会怎么样?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我肯定是做不了医生的。因为我害怕看到骨肉分离的场面,也从来看不透生死,人世间有那么多值得做的事,可是死亡却能将人变得一无所有,这么残忍的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面对。
于娟说,名利权情,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却没有一样可以带去。我们在人世中穿行,得到过的都将失去,从出生到死亡,起点和终点都是一样孑然一身。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与我们有过共同回忆的人,会知道有一个人曾出现在ta的生命里,无论快乐抑或痛苦,至少有过交集。前段时间和朋友去电影院看了《寻梦环游记》,令人诧异的是,死亡这件可怕的事,被描述成了一个美好的存在:现实中死去的亲人,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同样生活得很好,只要与他有过回忆的人永远记住他,他就永远都不会消失。我想,轮回和天堂之说大概也差不多吧!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只要有一个人能记住我们,保存着我们留下的痕迹和那些回忆,那也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