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动笔写《住宿生活(二)》,是因为我的高中住宿生活较为复杂,带着些许忧伤、痛苦、拧巴……总是不愿过多回忆。
当然这些日子中也夹杂着美好与欢喜,值得我仔细珍藏。
漫长的3年住宿生活,大抵可以分为2个时间段。一个是高一时期,一个是高二、高三时期。
时间追溯到2015年8月,那时,中考早已接榜,我进入了洛南中学的重点班,但是在重点班,我排在后面。
初中的舍友中,我记得小董、小王、小陈、小孙都考上了洛中。初中毕业后,就与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洛中是一所百年老校,是全县最好的高中,位于河滨北路的东寨坡上。我们上学都要爬坡,校门很是豪华气派,巍峨壮观,仿制了清华大学的校门,名为菁华园。也许因为是全县唯一一个重点高中,政府投资力度很大。它并不奢华,但却是我见过几个占地面积比较大、设施基本完善的高中之一了。
即将入学军训了,住宿问题迫在眉睫。我了解到有4人间,还有8人间,可以事先预定,没有必要非得和自己班的同学住一个宿舍。当时,4人间一学期住宿费240元,8人间一学期120元,数额相差不大,我觉得安静舒服为上。我有一个阿姨在学校里面做老师,就通过她事先预定了4人间。
如何选定愿意和我一起住4人间的舍友呢?首要人选是小董,我们住在同一个村,知根知底。请记住这个人,她以后会在我的文章中被反复提及。因为8年的住宿生活,她占据了4年,我们10年的友谊是在高中这3年加固、升华的。
其余两个人分别是小陈和小孙。她们是我的初中舍友,当时对她们并无过多的了解,只觉得印象不差。我们四个人当然都在一个镇子,但是她们俩住在另一个遥远的村子里,距离县城比我和小董要远。我去县城需要4.5元的车费,她们大概需要10元。
老乡之间关系天然亲密,而两对老乡,很容易形成pai bie之争。
我记得我们在204室,靠近楼梯,采光特别好。我的同桌小邢在208室,我经常去串门,好友小怀当时在校外租住。宿舍共8个床位,大家都住下铺,上铺放置杂物,我住1号床,靠近柜子和门,小董和我一边,其余舍友住另一侧。宿舍有独立卫生间,但是不能洗澡。我和小董就会在周日下午去校外大众澡堂洗澡。
我们四个分属不同班级,好像没有谈过太多有关各自班级的趣事。起初,一派祥和。虽然不曾同进同出,一起游玩,但也没有过什么分歧。当时的我,跟谁玩得好,就一直跟谁玩,我想,这样的模式也自然导致了宿舍关系的分崩离析。何况原本我和小董就和其他两位交情不深。
说实在的,我真的想不起来和小陈、小孙一起做过什么事情,甚至连他们的家境也不甚了解,小陈的父亲是一名老师,对于小孙,我只知道她的姓名和暗恋对象了。
为什么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呢?
也许因为我们不在一个班,高中学业比较繁忙,彼此都专注学业,又没有几个零花钱,所以没有闲情逸致去做别的事情。
平时又疏于经营感情,所以情分淡薄。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和小董跟小陈、小孙冷战。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讲我们的话,他们做他们的事情,彼此互不干涉。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一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体是我和小陈之间出了什么分歧,然后四个人就自动划分为两派了。
小陈有一段时间是脚还是腿受伤了,她爸爸来看过她。我也只是礼貌性地打招呼,显得有些疏离。当时的我,好像有些铁石心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沟通的,好像谁先低头谁就没有面子一样。
愤怒的时候,甚至删掉了联系方式,觉得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联系了。
现在,真的没有联系了。
高一的我,很长一段时间心情是低落的,不知道是因为理科学不会影响了人际交往,还是因为人际交往的烦恼影响了学习。总之,这的确是个恶性循环,学习不好影响心情,影响人际交往,人际交往出现了问题,也会影响学习。
如今,我和小董已经有10年的交情了。我们以前在一起,也是经常吵架,幸好,我们没有吵散,我们还是我们。我们俩在高一就同住一个宿舍,头对着头,亲密无间。就连我跟别人闹矛盾,她也站我这边。我肯定不是一点儿错误都没有,所以她让我觉得温暖。
每次放假出去逛街,我们总是一起的,一起去馒头山,仓颉园。我记得有一次我好扫兴,本来答应出去的,逛了一会就想打道回府。
我们一起去吃牛肉面,快餐,逛书店,也一起在学校门口斜坡上的摊位上买几本《意林》《哲思》《百家讲坛》。我们兴趣类似,情感都比较细腻,喜欢感慨,爱听古风悲歌。记得一个冬日的午后,我跑到她的床上,她睡里面,我睡外面,一起看小说《如懿传》,不知不觉我们都睡着了,因为床比较小,醒来我们依偎在一起,觉得温暖又踏实。
还有一次,好像是考试前夕,第2天考地理。我们是头对着头睡的。小董披着衣服趴着捧着一本地理图册考我,不记得她问的什么了,总之她问的很有水平,第2天,我发现她押中了题。那次地理我考得还不错。虽然只互相提问了那么一次,但我觉得她真的很厉害,那次考得好一定离不开她的督促。
很快,到了高二,学校加强了宿舍管理,要求所有学生尽量住校。自那时起,所有人都住8人间了,而且同一个宿舍基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住419室。我和小董很幸运地继续做舍友。
我是左侧靠后窗的上铺,下铺是小蕊。小董在右侧靠后窗的下铺。其他人还有小路,小郭,小车,小何。
高三,我们这些人依然在一块,只是挪到了119室。
我和其他人基本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比高一时好了不少。可能因为同在一个班的缘故,沟通地比较多,对舍友们的家境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的塑造有很强的影响,了解了家境,自然会少很多隔阂。
平时,也会在宿舍谈论明星八卦、影视小说,谈论班里的男孩子,评价各科老师。我基本能记得舍友们的idol是谁,有两名舍友的idol已经塌房了,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小郭眼睛大大的,很可爱,说不清她内向还是外向,在宿舍聊得很开,但是在班里不太说话。她喜欢张国荣,爱唱《当爱已成往事》。她爱整洁,我的书堆放得有些杂乱,她给我找了一个箱子,用来放书。毕业后,除了小董,她是我联系得最密切的人。如今,她即将成为一名幼师。
小蕊是我们宿舍最勤奋的人,也是我见过最勤奋的人。每天晚上入睡时,她的台灯还亮着,每天清晨,她唤我们起床。记得有一次,小蕊也睡过了,我们宿舍集体迟到。宿舍没有选舍长,但小蕊承担了很多。王老师让我以后叫其他人起床,我很惭愧,立即去买了闹钟,每天清晨,闹钟都会叫醒其他人,但叫不醒我。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能够优雅地去教室,而不是伴随着上课的铃声,在领导的注视下狼狈地狂奔。
小蕊有时候考得不好,但她只是难过一小会儿,就又重新拿起书本,静心学习。高考考了二本,她一进大学就对人生有清晰的规划,凭着冲劲和干劲,成功上岸五院四系之一。从她身上,我看到了苦心人,天不负,人若有志,万事可为。
我和小董还是会吵架。抱歉,我又忘记了具体的原因。我本来可以好好解释的,但是又因为赌气没有。当时,我竟然有一个现在看来很可笑的观点:因为她是我最在乎的好友,所以她就应该理解我,不需要我解释。记得小蕊对我说:“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朋友比董XX对你更好了。”小蕊专门给我写了一个纸条,表达对我们友谊的羡慕和惋惜。
后来,我和小董两个人和好了。小蕊写给我的那个纸条还在我家的抽屉里躺着,提醒我要珍惜这段友谊。
我因为右眼眼角长了扁平疣,去东街的诊所打针,好像是三天打一次,每次她都陪着我。我经常上火,舌头起泡,肿得像饺子馅,不能说话,就算是乱哼哼,她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她和我一样都是多病的,我经常上火,她胃不好,膝盖也受过伤。我们都是相互扶持着向前走,虽然也吵架,但是从未离开。这辈子她是我最好的闺蜜。
关于宿舍生活,我们所有人都是晚上12点以后睡觉,早晨六点半到校,总也睡不够。在初中的时候,曾被同桌称为“金刚不坏之身”,意思是说,我精神头好,上课从不睡觉。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上课会睡觉?到了高中,我也会在有些课上睡觉了。
在学校,手机是没有什么大用的,因为宿舍没有充电的地方,虽然教室的多媒体柜子可以充电,但我胆子小,担心被老师发现没收手机,不曾用过。
为了学习,买了台灯,台灯也没地方充电。班主任王老师特别好,有时候会帮忙给我充电。但不能解燃眉之急。有时候,我会找几本书垫在屁股下面,坐在走廊里,借着应急灯微弱的灯光学习。有一次被宿舍阿姨看到了,我被邀请去了值班室写作业。那个阿姨很温暖,所以别人不喜欢她的时候,我不会跟着讨厌她。
我们的宿管阿姨都曾经在其他教学质量不好的中学做老师,学习不存在了,她们失业了,都被吸收来高中做宿管阿姨。她们喜欢被叫老师,如果叫阿姨的话,她们一般不会答应。
有个阿姨有洁癖,见不得地上有头发,哪怕是一根也不行,为此,我们被批评多次,时间长了,我们都不喜欢她。
我们在学校打水用的是水票,一毛钱一张,打一壶还是两壶水,时间是有限的,每次人都特别多,总能碰到插队的,我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任由此现象蔓延。
有时候会提前把保温壶放到打水的水龙头附近,以便放学打水能够快些。有一次,不幸丢了一只壶。从此,哪怕多走几步路,多排几分钟的队,再也不敢提前放壶。
回忆至此,大体就是这些。
我的复杂的高中住宿生活,有争吵,也有温暖,苦乐参半,终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