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住宿生活(一)

对于今天的大学美好生活,我很感激431宿舍的舍友们。何其有幸,能够住在一起,相识,相知,共同成长。

说到宿舍生活,我是住惯宿舍的,初中三年级开始住宿,一直到大学,总共8年。

先谈谈初中宿舍生活。

前面说到,我是初三开始住宿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初二暑假,爷爷和奶奶两个人都生病住院了,直到初三开学那天,他们都还在医院里。爸爸妈妈因为要还债带妹妹去了外地打工。 

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我仿佛百无一用,不会用土灶做饭,又不愿意一个人在家,想着不如住校。

第二个原因也很重要,国家给贫困乡村的住宿学生每学期600多元的补助。600多元对于一个农民家庭来说,是一笔不低的收入。

我攥着爷爷给我的100元钱去学校报名,得知报名费有110元,我很尴尬,一直盯着自己淋了雨的脚。我又回家四处翻找,翻遍了爷爷的衣服口袋,找遍了所有的柜子和抽屉,也找不出1分钱。我硬着头皮从同学的妈妈那里借了10元,一再强调等爷爷回家立即还钱。然后,我拿着奶奶的硬枕头(骗子骗奶奶买的保健品),返回学校。

在宿舍的第一晚,我只有一个枕头。

第二天,在家里翻箱倒柜,才找到一个勉强拿得出手的被褥。

过了半个月,爷爷奶奶回家了。我每天下午回爷爷家吃晚饭,晚自习下课后回宿舍睡觉,好像晚上11点左右。

那时,我们12个人住一间宿舍,是上下铺,左右两边分别有6张床位,我住左边靠门口的第一个架子床的上铺,下铺是小王,我们一个村,但是不同组。我在6组,她在3组,比我家离街道略近一些。跟我关系最要好的是小董,我们一个村,也是不同组,她在11组,反倒是我家比她家离街道近一些。她住右边靠后窗的下铺。旁边有一个桌子,桌子上面主要摆放洗漱用品,下面整整齐齐地码了2排保温瓶,方言叫电壶。

除了架子床和一张桌子,门后面还有笤帚和簸箕,此外,宿舍就没有什么了,空地很少,左右两张床之间大概1米宽。在走廊的最西边,有一个水龙头,整个楼层的人共用,大概是6个宿舍,一个班一个宿舍,也就70人左右。

初中,我只住了一年宿舍。那时候,每天下午都回家吃饭,晚上近11点回宿舍,早晨6点上学。宿舍于我,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我和舍友们没有什么大矛盾,有时候有点小摩擦,现在大多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有一件事,让我对宿舍生活产生了畏惧。

初一那年,我还没有住宿舍,我们班的女生宿舍打群架,轰动了整个校园。起因是班里的一个女生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同时爱上了一个男孩子。好像是隔壁班的女生那段时间和男孩子走得特别近,我们班住宿舍的女生,12个人,10个人都为班里的女生打抱不平,对那个女生拳打脚踢,并进行言语侮辱。

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我听朋友说,她们扇耳光,一个扇完,下一个继续扇,如果反抗的话,就拽头发。好像还有别的班级住宿的女生参与。

这是蛮可怕的,我庆幸那年没有住宿,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随波逐流,参与打架。这种事情于人于己都是大害,无论我有没有打伤对方,只要我参与了,我就是坏人。如果我打伤了她,那我一定于心有愧,也对她不好。如果我被打伤了,那么我会伤心的,我不敢想象。

事实上,我没有参与,可是她受到了伤害,这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不知道那场群架对受害者留下了怎样可怖的心理阴影,也许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那是我8年的宿舍生活中,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校园欺凌。更可怕的是,参与群体是女生。

女性在传统的印象里,总是温婉柔和的,现实却让我大跌眼镜。

以至于之后的宿舍生活,我总是小心翼翼,不张扬,生怕惹怒了哪路大神,招来祸患。

人们常说,越久远的记忆越清晰,因为久远的事情,我们往往反复回忆,重复得多,也就更深刻,而生理上的痛楚,足够让我铭记这仅仅一年的住宿岁月。

初中住宿生活留给我的最大影响,是我的老寒腿。

夏天还好,冬天即使是12个人一间的宿舍,也是格外刺骨。那时的我,不懂得爱护自己。寒冬腊月,在水龙头接一盆冷水洗脚。刚开始,只进去一只脚试探,一激灵之后,赶紧拿出来,时间长了,水就不冷了。

学校其实是有打热水的地方的,我先讲一下学校的地理位置和建筑布局吧。向阳中学是初级中学,全镇的学生都在这里上学。它坐东朝西,背靠中心小学,面向石门河(洛河支流,最终流入黄河),学校和石门河中间隔着一条公路,那是省道G202。

学校成立于1968年,我的伯伯,爸爸和叔叔都曾经在这里读书,当时应该还是土制建筑,现在是高楼林立,十分气派。

从西门进去是操场,200米一圈的塑胶跑道。操场大概是椭圆形的。往里走,第一栋楼,也就是正上方镶嵌着石门镇向阳中学几个大字的楼,它是教工楼,一层南边是教师办公室,其余都是教师宿舍。进了中院,西边是教工楼,东边是教学楼,南边是综合楼,北边是实验楼,实验楼的北边是食堂,食堂旁边有一排水龙头,就是我们打热水的地方。教学楼的东边是学生宿舍,分列两旁。右边是女生公寓。

从宿舍到打热水的地方有几百米左右,我性子急,不喜排队,也不爱喝水,不怎么打水,除非来例假,才用热水。

爷爷奶奶不知道我在学校盖的什么被褥,生活的怎么样,因为我不说实话。

无论冬夏,我只用一床被子,就是红被面的,很喜庆的那种薄被子。晚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我晚上没有脱衣服,现在想来好笨啊,脱了衣服才会散发更多热量。

初中以后,每次天一转凉,我的腿就隐隐作痛。我也就穿得更多了,我对外宣称它体寒,其实,我只是猜测,并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体寒。

我奉劝年轻人,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好爱护自己,不要只顾风度,不要温度。

我是既没风度,也没温度,也不知道图什么。

这就是任性的后果。

短暂的初中住宿生活结束了。

我在离家30里的县城上高中,从那以后,在家生活的日子越来越少。基本上一月回家一次。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宿舍生活的开始,友谊,误会,争吵,成长,温暖,相互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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