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枣强陈赵村有个叫陈三胖的豆腐匠,从小没爹没娘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学了一门磨豆腐的手艺,也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可说来也怪,他人不咋地,可他的豆腐,白、滑、嫩、香,堪称一绝,十里八村不说,便是京津两地的达官贵人也时长派人来上几块,这钱就挣海了。
村里人看他有钱了不说,还娶上了媳妇,这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不是白天拿大粪泼他家门,就是半夜敲门找他媳妇聊天喝酒,陈三胖无奈,只得搬到村头,孤家寡人倒也清静。
当然这里头除了眼红的也有不少脑袋灵光的,前去拜师,这陈三胖也不记仇,都是一个村的,能有多大怨,多大恨?悉心教导便是了,说实话,这些人就是不用心,甚至陈三胖家的老鼠都学会了拉磨,这些人还干不利索,就算其中有能做出样来的,可跟陈三胖的一比,那就差点意思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时间不长就有人琢磨着是不是陈三胖记仇,私藏了什么秘方啊?
几个小徒弟一合计,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可这陈三胖一副呆瓜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藏私的,人家不藏私,你怎么那话编排,用话套他都无济于事,几个小伙子一看可就着急了,你家豆腐店红红火火的,就让我们买豆腐啊?
越想越不忿,几个人一合计,得,软的不行,就用硬的好了,便找了个夜黑风高之夜,编了个借口,将陈家三口骗到豆腐作坊里,开始严刑逼供,你想了,人家没藏私,能有什么私给你说了,几个人看他嘴硬,便将她媳妇弄到磨坊眼里,本来是打算吓吓他,可陈三胖越是指天说地的表白没藏私,可这几个人越是不信,还以为他耍心眼,盛怒之下就将他媳妇碾碎了,然后将他儿子也丢到磨盘眼里弄死了。
转眼之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陈三胖恍然如梦,分不清那里是人间,那里是地狱,忽然他看到那只学会拉磨的小老鼠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一切,他大笑起来,众人一愣,他猛地一扭头,咣的一声,以头撞磨盘而死,这一下几个人傻眼了,一合计,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陈家大门后门统统锁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等警察来时,陈三胖一家三口已烧成了黑炭,不可辨识。村人们相互遮掩,说这场大火是陈三胖磨豆腐时,意外失火所至,警察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众口如此,也就如此结案了。
可说来也怪,自这陈三胖一家灭门之后,陈赵村的善良百姓竟一个个玩起了失踪,那年月,拍花拐媳妇的多了,少那么一两个也不例外,可这三个月不到就少了七八个,这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便让德高望重之辈请来冀南神捕刘二麻子前来破案。
这刘二麻子倒也厉害,两天功夫不大,便断定失踪案与外人无关,实属本村居民所为,不过这个结论他谁也没告诉,为的是怕打草惊蛇,反而放出风声,说这拐卖人口案是景县惯犯所为,他已查清底细,这便去省里沟通,捉拿惯犯,找回人口。
实则一出村,便安顿下来,等到天黑,便潜入村中,于一处废墟之地中传来哀嚎之声,刘二麻子心有所动,忙趴在一旁,接着月光,用眼望去,单见废墟之中,一片幽暗,隐约可见一个大磨盘,磨盘之大一个人伸开双手竟然不能保住。
这大磨盘是什么?为什么没听人说过?刚才哀嚎之声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正疑惑之时,一个牛犊子般大小的老鼠在一群小老鼠的簇拥之下来到了磨盘周围,跟驴子似乎的顶起支架,推动磨盘转了起来。
刘二麻子觉得眼前这一切,当真诡异,老鼠吃豆腐他是知道的,甚至是见过的,可老鼠拉磨他还是头一次见。
大老鼠转了磨盘三圈之后,尾巴啪啪啪砸了三下地面,那些小老鼠一阵欢腾,如潮水般退去,接着有如潮水般涌来,只是去的时候空空如也,来的时候却夹裹着一个百般挣扎的人过来。
月光苍白,刘二麻子的脸色更是苍白如雪,这那里还是人啊,简直就像是传奇故事中的活僵尸,什么眼珠子,鼻子统统都是血窟窿,便是下面森林上面小嘴也是残破不缺,时有老鼠出没,一个人若是如此,当真不如死了倒好。
这人挣扎着,被鼠群推倒了磨盘眼中,大老鼠见了,立马发疯般转悠起来,没几下,一片黑血从磨盘之间缓缓流下,小老鼠们一片欢腾,争前恐后般舔食起来,不消片刻,便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待这些老鼠吃完人血之后,大老鼠一声丝毫,这些欢腾的小老鼠顿时蔫了下来,鱼贯而行,排在大老鼠后面,对着某一位置抬起前腿,作揖三次之后,才鸟兽散去。
待到天亮,刘二麻子才反应过来,问起村民,果然昨日又有一户人家失踪,待问起村头那片废墟之地,村民支支吾吾,刘二麻子见有异色,威逼之下,问出了陈三胖之事,于是认怂退出。
不久,鬼子南下中原,于此村中驻扎,夜里两名士兵失踪,于废墟之中发现残躯,鬼子大怒,屠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