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校时,看到一老师手拿一把麦子,青翠的,麦梢微黄。看到麦子,童年的记忆像被开了锁,一下子涌现出来,今晚略记一二。
麦子灌浆前后,割几把回家,或烤或煮,其味道之美不可言说。那时候最幸福的事之一,就是奶奶给我搓麦子。先将两三个麦穗折下,放在手心,两手合十,像变魔术一样,一会的功夫,展开手掌,吹一口气,掌心就只剩了圆滚滚的麦粒。这时我会将所有的麦粒,一口吞下,大嚼。有麦芽的甜,泥土的香,阳光的暖,家乡的爱。
麦子灌浆后,晒几回太阳,就能一下子熟透,风吹过都会簌簌作响。紧接着就是麦收,那时候父母最忙,常常早晚都见不到人。记得那是我还小,就让我去帮忙。那时候还是原始的脱粒机,要有专人不停地往机器里送麦子,另一端下方吐出来的是光秃秃的麦粒,上方喷出来的都是草糠。在那里干活的,往往看不清面目,因为都被草糠覆盖了。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会凉。我觉得自己还小,就被叫来干活,心有怨气,加上天气冷,没人管我,便更是委屈。可是大家都在忙,都看不到我的爸妈在哪。等到哥哥来找我时,我就哭了。哭完了也就到家,也就好了。
麦子脱粒后,要放在打麦场晒干。那时候的打麦场要人工铺平一块地,然后用碌碡碾平直至打麦场光滑坚硬。我最喜欢的一件事是为碌碡增重,爸爸在前面拉,我在后面坐着,和碌碡一起把场压平。
打麦场成型后,不仅要晒麦粒,还要晒麦秆。成垛成垛的麦秆堆成小山,我可以从这边跳到那边,那是我们最爱的“蹦蹦床”,有时候我们还会钻进麦垛玩捉迷藏,更多的时候是躺在上面看天。记得一次放学,路上都是麦秆,有时候麦秸会钻进自行车后车轮,这样自行车骑不动就会歪倒,连人带车歪倒在麦秸里一点都不疼。那时,我们故意歪倒多次,玩得不亦乐乎。
收获后的麦粒还需要除杂,借助风力剔除里面的稻壳,老人们站在桥头,屋檐等一切有风的地方,手拿簸箕,铲满满的一簸箕,将其举过头顶,慢慢倒下,反复数次,风便带走了其中的稻壳,留下坚硬的麦粒,风把稻壳吹到河中,稻壳封住了整个河道,一片金黄,犹如阳光洒下,河里的鱼因缺氧而上浮,这时,捉鱼变得简单,不用任何工具徒手便可。
童年的回忆之所以让人回味无穷,除了它的不可复制性外,更大的原因大概是那些场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