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这几天公众号上看到的是年终总结,抖音里刷到的还是年终总结。一个转身,2024就成了过往。我不想总结,我就想浑浑噩噩的活着。可偶尔又会冒出几分不甘,人若没了思想,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一)
2024的开篇,于我是无比沉重的,我遭遇了人生的极寒。
自2023年暑期开始卧床的母亲病情继续恶化,到2024年初始,历时6个月,渐渐连药都难以下咽。到最后,病痛的折磨让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1月8日晚上我负责陪床,11点多,母亲原本有节奏的呼吸渐渐暗弱。我不安地摸摸她的手,冰冷;我探探她的鼻息,感觉不到气流;我呆呆的站在床边摸着她的脸,茫然失措。母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让我彻底沦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人在大恸之下是不会悲伤的,在办理母亲丧事的那几天,我感觉我就像一个提线的木偶,别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的悲痛在办完母亲丧事后回到家的那天晚上爆发。入夜,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马路边纵横交错的路灯闪着凄冷的眼,看着偶尔一辆车呼呼着经过,我的脑子里盘桓的都是母亲依依不舍的回望尘世的却又让我看不真切的脸,她满心的牵挂着我们。我对着窗外默默的在心里说:“妈,朝前走,莫回头!”路灯尽头,似乎有母亲孤独的魂魄,她在往前走,往我看不见的地方走,我伸手想再拉她,眼前却什么也没有。过了夜里12点,我开始洗头洗澡,然后看余华的《第七天》,看到“人死而平等”,我好像心中得了一点安慰,我倚着床头睡着了,睡梦中看到母亲在眼前,我疑惑的睁开眼,发现已经是第2天的上午。此后这一年里,母亲再也未入我梦来,不像父亲去世后,有一次到我梦里,梦境是如此的真实。那次梦里我在老家陪护母亲,父亲敲大门,我给他打开门,我们如常一般打了招呼,父亲也像往常一样上楼写字画画去了。
如今我上下班经过家门口仍然习惯性的张望,可瞬间我就又知道楼上的笔墨早已干涸,屋后的菜园也不是母亲在打理了。庄子的西南方两个矮矮的坟头下,长眠着生我养我的人,冬至清明的一堆纸钱诉不尽这俗世人生的悲苦。
下班后我喜欢步行经过振兴绿园东侧的沿河步道,多少次在寒风吹彻中我蝺蝺独行,希望能让脑子清醒一点。南面不远处是父亲火化的地方,如今已经拆迁走了,搬到东面的徐圩新区了,母亲就在徐圩新区火化的。曾经听到墓园二字我都胆颤,经过坟地附近我就腿软,月亮地下我总觉得后面有个可怕的鬼影在追着我,可现在我都不害怕了。我在夜幕中看着泛动波纹的河水,把目光移到父亲火化的方向叹息一声,再移到母亲火化的方向叹息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向我的人生。
(二)
2024年我继续认真的工作和生活。谈不上多么热爱工作,但工作是我谋生的手段,工作是我生活的底气。关于工作,应该另作总结。
2024年,我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尝试着与生活和解,悦纳自己,和友人奔赴山海,在赴青州游玩的归途中我们初步拟了计划:“一周一次市内,一月一次省内,一年一个远方”。我们常常利用周末休息时间到近郊的大自然中释放压力, 去听风,去看海,去翻山,像傻子一样大笑,像疯子一样奔跑。
偶尔随驴友户外,户外可以让我们知道山的那边什么样?海的那边有什么?花果山背面有好汉坡,海上云台山也远不止一条路可拾级而上,东磊有千年的玉兰花王,西磊有奇异的飞来神石,登上南大山小长城也能体验一番“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也会跟团。跟团到济南大明湖畔看超燃楼,吃大明湖雪糕,欣赏趵突泉的泉眼,喝黑虎泉的水。在明水古城漱玉泉边寻访李清照的足迹,拍下秦岭淮河以北胜似江南的风景。
有时也自驾。到琅琊古城感受强烈的视觉冲击。舞台不再是单调的前方,或许舞台也可以是一个球,而你,你这个观众也可以是那个球心。以前看演出,观众是星,演员是月,众星捧月。到了琅琊古城的大剧场,观众是星,是行星;而演员则是星,是卫星,卫星绕行星而动。一时间星光璀璨,辨不清天上人间。到青州打卡不夜城,到石门坊看万山红遍,到天赐山赏层林尽染,遥望着黄花溪的碧水绿波,夕阳西下,余晖洒向千山万壑,明亮了我们的眼睛。在秋雨梧桐叶落中漫步青州古城,偶园的奇松怪石绵长了我们的思绪。
人到中年了,不再强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万事皆有缘法,合则聚,不合则散,珍惜能一路同行的人。
2024年下半年我开始尝试用文字记录心情,坚持每天写一点,几十到几千字不等,感觉还可以继续坚持。
(三)
2024年,女儿暑假考过了科三,还有最后一科理论考,就可以荣升有照一族了。她暑假能主动参与社会实践,到法院见习一段时间,对年轻人来说,这是历练也是成长。她对于人情世故的把握,让我刮目相看,内心里我常常觉得她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但事实告诉我,她已经在慢慢长大,逐渐熟悉了成人世界的规则。
看到周围的年轻人在忙着考公考编考研,偶尔我也会焦虑,她今年大三了,下一步怎么走?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这时候我又会生出无力感。但我相信她一定比我强。
儿子今年高三,一路走来不容易。他自己不容易,我也不容易。学习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面临高考,希望他能考上他理想的学校。
作为母亲,我要尽我所能帮助他们,希望他们都能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此时,跨海大桥的烟火正绚烂,2024年即将过去,2025年的列车已经驶来。新的一年里,我将迎来自己的第四个本命年。子曰:“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到了这个年龄,应该更清醒的认识自己,把自己活明白。梦想仍在,希望新的一年,岁月静好,未来可期,感恩所有的遇见。
2024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