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淮之
十七岁那年，你经历过什么？
你是否被全世界抛弃过，仍在坚持做自己？
（一）
医院大门推进来一位重症患者，看上去像是建筑工人，家属穿着很是厚重，好像刚从乡下赶来。
护士小雅跟旁边的家属说，您先去把费交一下，我们马上准备手术。
家属拉着小雅的胳膊就准备下跪，张素素刚从手术室出来赶忙去扶住她。家属疲倦且眼里带泪的盯着张素素急促的说道，“医生医生，快救救我爱人吧，他在城里打工，我一个人在乡下带孩子，我们交不起医药费，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我给您跪下了。”说着就要往下跪。
张素素拉紧了这位家属。郑重其事的开口，“立马准备手术。”
护士小雅站在一边说，“张医生，咱们医院有规定，没有及时缴费，是不能做手术的。”
“没有什么是比命还大的事了。怕担责任的可以不来，愿意救人的和我去，后果我来承担。”张素素推着救护床往手术室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家属紧急的跟在后面。心里有一万句谢谢想跟张素素说，可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剩下的人愣在原地，魏羽先开了口。“张医生说得对，生命更重要。我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护士小雅跺了跺脚，喊着他们。“你们等等啊，我也去。”
张素素整理好东西，准备好手术刀。
看到了进来的魏羽等人，又看了看身后低着头的小雅。
张素素笑了笑，“谢谢大家。”
小雅惊讶的叫出声来，“第一次看到张医生笑啊！”
张素素转过身准备着手里的东西，“安静！小雅，过来做助手。”
魏羽在一旁推了推张素素，“我刚才在来的路上观察了一下，他这手术应该不好做。”
张素素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做着手上的事，“我张素素平生爱赌，虽说生命不能做赌注，但救人一刻也不能耽搁。”
魏羽没说什么继续动起手里的活，她知道她认识的张素素会给这次手术一个结果。
（二）
还记得十二年前，魏尘当了兵后的几年决定去战乱的国家帮助他们。
张素素和魏尘、魏羽打小一块长大，高考填报志愿那天，传来噩耗。张素素的父亲因病离世。
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里，张素素带着沉重的身体跑到了医院，手扶着栏杆跑到了十几层的手术室门口。
张素素跪着求医生救救他的父亲，来来往往的人群盯着这个那时弱不禁风的女孩，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扶一下她。
一个人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含着一口气低声的说着，“原来医院也是个没人性的地方。我张素素绝不……妥协。”
魏尘、魏羽赶来的时候，张素素一个人晕倒在地上，竟无人上去扶起这个高考中榜此时正被全世界抛弃的十七岁女孩。
以前会有父亲的陪伴，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魏尘背着张素素离开了医院，魏羽在后面紧跟着。
当张素素在魏尘家醒来的时候，眼里还留着眼泪。“爸爸，我的爸爸。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魏尘上前扶起张素素，“素素，节哀吧。叔叔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要好好的活着，为叔叔活着，为自己活着。”
之后，魏尘当了兵。张素素和魏羽一起考入了医科大学。
工作后，魏尘自愿申请前往战乱国家，他想带着素素一起去。找素素商量的时候，他说：“素素，跟我去国外吧。在那里我们生死相依。”
张素素郑重其事的回答到，“等我在干十年，十年后我去找你，我们在那里生死相依。”她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
魏尘答应了张素素，转眼十二年过去了。
（三）
二十三个多小时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对于这位病人的家属，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对张素素来说何尝不是。
主任早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张素素没有从正门走，她从别门出去走到了洗手间。
她打开洗手间的水管，任它流逝。
平时节省到衣服都不上三百的张素素，在这里却放肆的开着水龙头。
几分钟过去了，张素素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往脸上泼洒着水，关掉水龙头后抬头看了看镜子，看了看自己。
心里说着话，“爸爸，这个病人和您的病一样，还好我救了他。”好像是在做告别仪式一般沉重的盯着镜子。
张素素直接前往主任办公室。
先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再伸手准备敲时，里面的人应了声，“进来。”十分严肃。
刚进去，主任就放了话。
“张素素，你能耐了啊！就算你是全院顶尖的医生，你也不能一个人私自做手术，还挑唆几个人一起去吧。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犯错，我只知道救人没有错。”张素素直直的站着。
“你救人救到哪了？这是医院，不是志愿所！”主任甩掉手里的资料，十分气愤。
“医院不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难道我们要放任生命不管吗？”张素素紧紧的盯着他。
“医院的规定写的清清楚楚，缴费手术。你张素素应该很清楚。”
“我张素素只知道医生的职责，生命大于天。”
“病人的手术费呢？你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像这样，他们永远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就要这样提前结束他的生命吗？他有权利活着，而且医生的道德所在必是救人先行。他的费用我来付。”
“张素素，你这是在展示的善良吗？呵呵！”主任鄙夷的看着她。
“谁都可以没人性，但我张素素不可以。”
“张素素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不会得到回报的。”主任撇着脸瞪着她。
“我本来就不需要。”
“张素素，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主任更加来气。
“我正准备不干了，感谢主任给的这次机会。”张素素系好白大褂上胸前的那颗纽扣，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四）
看张素素走了出来，门外的人都围了上去。
小柯挑了挑眉，直言到。“张医生，还是那么酷啊！”
张素素看着大家笑了笑。
小雅打了下小柯的胳膊，压低声音跟他说道。“你没听见吗？张医生，要走了。以后不会和我们一起工作了。”
“没关系。以后虽然不能和大家一起工作了，但谢谢大家昨天愿意同我一起冒险完成那个手术。谢谢你们！”张素素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二天，张素素收拾好行李，定了去那里的机票，魏尘在的地方。他们说好生死相依的，虽然已经超了限度，但她依旧相信他在等着她的到来，同他生死相依。
在医院刚做完手术的魏羽收到她来自远方的短信。
“
我去找魏尘了。我打了五十万，帮我交给那位病人的家属。希望他们活下去。他们的孩子更需要得到更好的教育。
”
魏羽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这是张素素的作风，这是她认识的张素素，是那个不向利益妥协不向世界低头的张素素。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也只有她张素素可以做到。
——某战乱国家。
张素素找到了魏尘的居住地。
魏尘得知有人找他，他便知道那个人定是约定与他生死相依的普通女子，是那个可以让他等十几年的女人。
魏尘放下一切，从营帐冲到张素素面前。
张素素听到脚步声，搓了搓冻着僵硬的手转过身来。
看到来人，笑了。“魏尘，我来了。往后我们生死相依。”
我是淮子，愿我们都可以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依旧做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