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特别盼望过年,因为过年有好吃的。其实在那个物质还算是匮乏的时候,糖果,饼干现在的孩子都不屑看一眼的东西,那个时候都是美食。
我出生在71年,七十年代的老爸还在落坡岭和官厅水库的工地上工作,家里只有我妈带着我和妹妹生活,老妈是个能干且好强的女人,不仅要照顾年幼的我们,还要去干农活挣工分。因为爸爸挣钱要分给奶奶,留给我妈的少之又少。在那个吃饱就已经不错的时候,吃好,那是一种奢求。唯有过年的时候,会有肉,会有糖果,会有糕点。所以那时候的我们特别盼望着过年。对于压岁钱,反正最后也落不到我们手里,反而也没那么期盼。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是老爸家庭中的老大,和我的堂弟,表妹们的年龄都差着十好几岁,再加上他们结婚越来越晚。到我孩子那一代,年龄差已经有20岁,整整差出一代人。当我爸爸荣升爷爷时,我们这一大家人已有二十多口人,每年的初三,大家都会聚到我爸这里,而且我们建个微信群,起名大宅门。每天早上,我爸会第一个打卡,发一些祝福语。后面就是我的小姑父。虽然我们这些小辈们很少在群里说话,但只要看到他们发信息,我们就心安。如果哪天他们忘记或发晚了,我们的心中就会忐忑不安。
说说过年串亲戚,每年的初二,我爸妈带上我和妹妹去姥姥家,就是北方习俗,初二回娘家。爸妈给姥姥和姥爷准备的过年礼物就是两瓶酒,一个点心盒,那时的酒,就是瓶装的二锅头,点心盒里装的是槽子糕。那时串亲戚一般也是这两样东西,而且收到的这些东西不知道又会转送到哪一家,过了十五,没有亲戚往来了才会打开点心盒,让孩子们吃。现在的点心,面包,花样繁多,只是觉得没有那时的槽子糕味道好。
再说说娱乐活动。春晚是在八十年代才开始,而且那时的电视还是奢侈品,一个村子里也没有几家会有电视,那时电视是黑白的,还没有现在的笔记本屏幕大,接收信号要靠屋外立一根高高的大杆子上绑着的天线。这根大杆子也就是电视的标志,也是最早的富裕家庭的标志。在没有春晚前,放鞭炮是庆祝春节的一个方式。鞭炮有大有小。大的二踢脚,直径2-3厘米,长有8-10厘米。外皮是黄色的牛皮纸。点燃后会原在炸第一响,蹦上十来米的空中会炸开第二响。这个二踢脚的威力大,对于我们这样小的孩子是有些危险的,所以家里一般会买用红纸包裹的挂鞭。挂鞭个由直径0.3-0.5厘米的红皮小鞭炮用一根火药绳串在一起,一般一百个是一挂,后来越做越长,有一两千盘成一盘,拉开来有几十米长。那时的我们舍不得一根火柴就把一挂鞭炮点燃,就会很细心的把它拆散,把一个个小鞭炮插在墙缝中,一个个点燃,这样我们就可以更长时间的享受这一过程。现在,北京和很多地方都已禁放烟花和爆竹。那些放鞭炮的喜悦只能留在记忆里。
接着说说过年的吃食。因为北方的冬天很长,进入腊月就开始做过年的准备工作。腊月初一蹦一蹦,孩子大人不生病。这个蹦是个谐音,并仅有蹦跳运动的意思,还是传统嘣炒的意思,这一天,我们这里会嘣玉米花,炒花生,瓜子,为春节期间亲戚朋友拜访时提供零食。接着就是腊八节,也是年前一个比较正式的节日,熬腊八粥这是南北都有的习俗。然后就是腊月二十三的小年,从这一天后,过年的气氛就越来越浓。杀猪,宰羊热闹的很。大人们忙着春节期间需要的食物,如果我家要是杀一头年猪,我妈妈会把猪的头蹄下货留下,清理干净后放进大柴锅里卤,卤好后放进一个陶制小酱缸,放在墙根背阴的地方。那口大锅从这时起,一刻不得闲,蒸扣肉,蒸丸子,蒸馒头、喜饼,炸鱼,炸豆腐,炸咯吱盒。那时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热气腾腾,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这就是年味。而现在,年夜饭都在饭店里吃了,大柴锅也消失了,剩下的都是过往的回忆。现在的过年,只觉得在过数字,一天转眼过,一年转身过。只是从年龄来看年,没有了过年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