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我边写,边跟着哼唱,边自行脑补画面。蒋大为老师的这首《康定情歌》,在我的童年记忆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跑马山上的那朵云长什么样,我不得而知,但是它一直定格在我的向往天空,不曾飘走。
今年的端午小长假,老公也正好得空。于是我俩商量着带娃出去旅游。想了很多去处,但是深入探讨下去,总会产生分歧。只有康定,我俩意见高度一致。因为,老公也跟我一样,喜欢川西的天蓝云白。
我特意查了一下那边的气候,未来三天,都是细雨霏霏,最高气温“18摄氏度”。而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市,最高气温达“31摄氏度”。被高温囤困于家里的我,看到那个清凉的数据后,顿时来了精神。临行前的头一天,就打包好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早,提着鼓鼓囊囊的包包出门,一路向西。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山水情结。而且越雄壮,越险峻,越清奇的山我就越喜欢。因此,“剑门关”我去了;“青城山”我去了;“九寨沟”我也去了。往返一次,身体常常露出疲态。但是那些或险,或幽,或奇的山,却喂饱了我眼睛,让我心灵变得无比的轻盈。烦躁的时候,去“朝圣”一次山水,下在心里的那场雨,就会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每当别人在描述向往的生活时,我也在憧憬:等我将老未老之时,来一次壮游。像当年徐霞客一样,遍访中国的三山五岳。等我老了,就寻一处世外桃源——房前屋后青山环绕,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着从家门口经过,我就在院子里修篱种菊……
当车子驶离成都平原时,远山的的轮廓,开始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视线的尽头。车子经大邑过雅安到泸定,沿途皆是高高的青山。那些山,形态各异——像丰收的谷堆,像匍匐的巨兽,像沉睡的雄狮,像盘腿而坐的佛。它们威严而又静默地守在雅康高速旁,像是在守护脚下的这条“巨龙”。
这条“巨龙”,似一个莽撞的闯入者,把完整的高山群,一分为二。这条“巨龙”,似一位勇敢的探索者,引领着我们,揭开了这片土地的神秘面纱。
这的确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你瞧,云朵伏在高高的山头睡觉,灌木和杂草,或在贫瘠的土壤里,或在坚硬的石头缝隙里,绿意盎然。每一颗细小的草籽,都孕育着一个绿色的信仰——执意要给大山织一件绿裳,不让它裸露着褐色的脊梁。呼吸着窗外那股清凉的风,仰望着漫山层次分明的绿,我的心,竟生出柔柔的暖意。
越往里走,空气就变得越寒凉。细细的雨丝,落在我们风尘仆仆的车窗玻璃上,立即就变脏。前面的道路变得拥堵,一打听才知道,再往前就到康定县城了。想到康定,那首歌,又情不自禁地跑到了脑海里。
当我们的车踏上“情歌大道”时,康定县城已经近在咫尺。时间来到了下午五点,历经一翻舟车劳顿后,就只想找家旅店,好好歇一下脚。这一觉就睡到了华灯初上,睡饱后,顿时感到饥肠辘辘。于是沿街找吃的,什么牛肉汤馆,中餐馆,面馆,土特产店,服饰店,超市,旅店,交替出现,鳞次栉比排列在道路两旁。
我们边走边看,显得犹豫不绝。想吃一点辣,又不想吃米饭和炒菜。于是找了家“成都面馆”,点了两碗牛肉米粉。米粉的味道和外面的差不多,但是牛肉的肉质却很有嚼劲。据店老板说,这是高原牦牛肉。
老板知道我们一家子是出来旅游的,就热情地告诉我们说:“前面的情歌广场上,有人在表演节目,很热闹的,可以去看看。”于是我们沿着开阔的折多河,一路往前。河水浑浊,带着一股野性,带着雪山的力量,在耳边滔滔不绝地奔流。
河对岸是一座巍峨的石头山,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效果有点震撼。因为山峰上画着许多的山神图像。我历来对“神”就有着深深的敬畏之感,再上周围的环境又如此幽暗。一时,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座山,有点眼熟,它居然跟我之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那座山,基本吻合。天啊!我居然走进了我的梦!
这下我感觉有点不自在了,于是拖着老公,走得很快。天空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所以,我们并没有去看表演,而是快步折回了旅馆。都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今晚,这是一场多奇妙的重叠呀!
第二天,天气依然阴沉。我们的计划,是先去折多山顶看日出,然后回到山脚下坐缆车到跑马山。
去往折多山的路上,收获了许许多多的惊喜。六月的折多山,是姹紫嫣红的。紫色、白色、粉色、粉紫色、黄色的花朵,开满了山坡。孤陋寡闻的我,只辨认出了粉红色的刺花,其他的大概都叫“格桑花”吧!
它们在朦胧的雾里,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而又神秘。它们在石头堆砌的“玛尼堆”旁怒放,连同着“玛尼堆”上的六字真言,祝福着人们追求幸福的愿望,得以开花!
我们沿着山,盘旋而上。在绕了几十个弯弯后,终于到达了山顶,也有幸看到了日出。它们照在“康定情歌”四个字的头顶,蓝天白云下,远处的山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最后,我们下到山脚,再坐缆车到了“跑马上”。据说“跑马山”是高原上最大的一块平原,也无疑是我们此次旅行的重头戏。但是,当我看到它时,内心无疑是失望的。它还没有一个足球场大。一匹枣红马,一匹白马,耷拉着脑袋,背上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被养马人牵着,机械地在场地上走圈圈。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我想象中可以策马扬鞭的跑马山,现在看来,无疑是理想的破灭。它的颜值,跟那首著名的情歌比起来,很不匹配。我特意看了看天空——阴沉着脸。说好的那朵溜溜的云呢,到那里去了?
这次旅行的重头戏,让我失望。但是,沿途的风光,又让我大饱眼福。有人说过:“最美的风景在路上”。的确如此,只要你心里有风景,眼里就有风景。这样一来,这次的康定之旅,也就不留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