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建东
心血来潮,在家收拾旧文件、书籍,发现在抽屉底层,珍藏着一幅墨宝,打开一看,竟然是著名儿童文学家圣野为我题写的一幅字。看着泛黄的宣纸上,几个苍劲有力的书法,我心情骤然激动,这是二十多年前,老诗人圣野对我这个文学小青年的勉励情怀。
记得那天快下班时,我突然接到县文联打来的电话,说下班后务必到文联去一趟。下班后,当我冒着蒙蒙细雨来到县文联办公室时,县文联副主席董正勇喜滋滋地告诉我,是老诗人圣野来了,他看过我们的诗合集《九峰派诗选》,心情很是激动,想见见各位作者。正勇说,圣老已78岁高龄了,这次来金华女儿家玩,原本是昨天下午就赶火车回上海的,偶然中看到了这本新出版的诗集,一下子又点燃起老诗人年轻的心,临时决定再逗留一天,想与各位家乡的年轻诗友会晤一番,也不枉此行。正勇说己通知各位诗友,他们都会准时赶到。
圣野原名周大鹿,现名周大康,1922年生,浙江东阳人。圣野的大名我在小学时就已得知,他的儿童诗伴随我度过了漫长的小学年代,流行于小学生中的《啄木鸟》、《小灯笼》、《列车》、《欢迎小雨点》、《和太阳比一比》等儿童诗,是当年我们这代人最为崇拜的文学作品,对他老人家内心虽敬仰已久,但无缘拜见。没想到这次竟能亲临教诲,令我激动不已。
圣野的女儿家住在北苑,正勇与我就先到北苑迎接。当我们的出租车来到圣老女儿家楼下时,接到电话的圣老早已下楼等候。想象中的老诗人应该是童颜鹤发,颇具仙风道骨的,不料一见面,发现老诗人竟也这般平常。消瘦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略白的头发为他增添了几分学者的风范。
圣老提着一只拎包,步履矫健,只因天下着雨,另一只手还打着伞。我连忙上前替圣老接过拎包,想搀扶一下这位老人,不料圣老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时,雨越下越大,圣老高举着手,还想替我撑伞遮雨,令我这个后辈惶恐至及,连忙接过圣老的伞,扶他上了车。
在车上,正勇向圣老介绍说,这位就是戴建东,圣老回过头来,握着我的手笑笑说:“喔,戴建东,我读过你的诗,挺年轻的,好!”
在当代诗坛,圣野应该是一位重量级人物,他在诗歌界特别是儿童诗方面造诣深厚,久负盛名。而我充其量是个无名小辈,能与圣老一起握手言诗,自然是激动万分,加上圣老十分平易轻人,毫无文人的傲慢或娇气,不由得又令人亲近了几分。一路上,我壮着胆向圣老提了几个有关诗歌的问题,圣老都一一作了解答,我虔诚地坐在后座上,小学生般恭听着教诲。
到了县文联,本地的一些诗歌爱好者基本上都来了。在县文联会客室内,我们与圣老围成一圈,大家争着与圣老交换有关诗歌创作的看法。正勇则忙着替我们拍照。圣老说,他曾在金华一中读中学,毕业后还到汤溪九峰山下的瀛州小学教书,并在九峰山寺庙里住过七天。当地的淳朴民风给老诗人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他没想到,半个世纪后,又会与九峰山下年轻一代结下新的诗缘。圣老很乐意与年轻人畅谈诗歌创作,并希望九峰山下这支新的诗歌创作源泉,能坚持不懈地流淌下去,最终汇入祖国的诗歌创作河流中。
窗外,暴雨如注,室内,春意浓浓。圣老的随和与健谈,使大家毫无拘束,县文联的作者张根芳称赞圣老的思想十分年轻,圣老笑着回答:“是诗歌让我永远年轻。”汤溪中学的伊有喜是一个对诗歌近似于狂热的青年,他在工作的汤溪中学里组建了一个文学社,组织了一批热爱文学的学生参与。他对圣老说:“汤溪中学有一个剪风文学社,下半年如果有时间,想请圣老去给学生讲讲课。”圣老回答:“好,到时我争取前往。”在一群人中,我充其量是个无名小辈,只好虔诚地坐在边上,聆听大家的讨论,并膜拜于圣野对诗歌的见解和诠释。
生活中的诸多邂逅都是源于一种缘份,我初次与人合集出书,却能因此而得到老诗人圣野的教诲,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相聚的时间匆匆而过,临分手时,大家依然意犹未尽。看到文联办公室里有现存的笔墨纸砚,热情的圣老兴然提笔,为我们每人题词留念。在送给我的那幅字中,圣老写道:“红日升起在地球的东方。”写完后,圣老又亲笔署名。这副墨宝我至今珍藏在陋室里,以召示老诗人对文学青年的勉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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