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风拖着疲倦的身子缓慢地走回家,身体上的劳累难以避免,更主要的是精神上的疲劳,那种负罪感,内疚感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上。打开家门,城市中喧嚣的灯光透过没遮窗帘的窗户照射在屋子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得寂静,幽暗。寂和暗仿佛成为了现在心里最好的诠释。
夜间的城市灯红火绿,生机勃勃与现在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城市的喧嚣与他仅仅是一窗之隔,仅仅隔了一块透明的玻璃。可是,内心的黯淡纵是万般火热的太阳依然照不亮。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卧室灯,显得更昏暗。不知道的是否饱受精神上的打压,他一切的行动都显得那么缓慢。他拉开冰箱,一手拎起了两罐百威啤酒,径坐着地上,背靠着沙发,拉开拉环,猛然地往自己嘴里灌。就好像啤酒能够清洗他的忧愁,能够抹掉负罪感,能够得到洗礼。啤酒的洗礼?真是可笑。
铃,铃,铃。此时,门铃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邢风现在感觉到了一丝醉意。他打开了门,原来,敲门的正是翠云。
“你喝酒了吗?怎么喝那么多酒”翠云眼看着地上的啤酒罐,一边略带责备地说,一边拿起杯子,倒了半杯温水,走到邢风身边,然后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喝点水,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你这样子,我好难过,你知不知道。”说着说着,翠云眼眶中的泪水再打转,快流下来了。邢风依然面无表情,低着头,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邢风接过水杯,紧紧用手握着,像憋了很久似地发出一句话“阿俊他现在怎么样?”
“他已经没事,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得比较严重,需要住院休养”
“这样就好,他,还是不愿意见到我吗?”
“他醒后情绪依然比较激动,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邢风沉默不语。
翠云安慰地说“会没事,你们是两兄弟,以前有什么事不都可以解决吗?今次也不例外的,更何况今次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
“别说了,总而言之,今次的事我也逃脱不了责任,他的伤我也应该要负责”邢风突然提高了音调对翠云说。
听到邢风突然这样说,翠云意识到自己碰触到他的痛处,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邢风的状态,翠云看在眼里,再想想躺在医院的熊天俊,她感到心痛和愧疚。邢风此时也是纹丝不动,眼里尽是愧疚。就这样,一直沉默,保持着这种死寂的状态,像是在祷告,像是在接受惩罚。
沉默总是需要打破的。翠云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也慢慢跟着坐到地板上,轻轻地用双手挽住邢风的左手,温柔地把头紧紧地挨到邢风的肩上。邢风意识到她的动静,把身体缓缓地倾向翠云侧,就这样他们紧紧挨着,一语不发。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超越了语言的交流,他们是在用心在相互诉说,相互安慰。
沉默许久的邢风终于发话:“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弄人啊?”说着,一把抱住了翠云,紧紧地抱着。看着如此憔悴的他,她心疼着,眼泪早已布满了绯红的脸颊,此时的她,需要的是他的关怀,他的呵护。就这此刻,她的唇紧紧地贴在他的嘴上。两唇对接,两人沉浸其中,得到暂时的释放,解脱。
就在这美妙的环境中,邢风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把翠云推开。翠云一脸愕然。“不可以,我不可以对不起阿俊,阿俊现在重伤躺在医院里,我已经对不起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再补一刀”邢风很激动地对着她说。听着邢风的这番话,翠云不经哭了起来,那哭声是多么的忧伤,多么的委屈啊。
“你这样做,对得起阿俊,但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自己吗?”翠云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在后退着,继续着说“好,竟然你接受不了这样,我现在就跑回医院跟熊天俊说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他,我现在就跟他说明白。”说完后翠云转身想跑,邢风向前一把将她抱住,而此时,翠云在他怀里使劲地挣脱。很显然,她生气了。
“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天俊,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不想让天俊再受伤了,不想再伤害他,更不愿看到你这般辛苦,这么难受”
邢风心痛地抱着她,对她关怀备至,安慰地说道“我明白你的一切,你的委屈,你的眼泪,我喜欢你是真心实意。但阿俊躺在病床也是事实,你知道的,阿俊现在最需要的是你,你应该好好陪在他的身边”
没等他说完,她用力地挣脱了邢风的怀抱。“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作为朋友,人我是会照顾,但你也不应该这样把我塞给别人,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翠云愤怒到极点,痛彻心扉说出完这番话,然后重重地破门而出。屋子里只剩下邢风,默默地站着,孤独地站着,幽暗的房间只剩下关门后的回响。(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邢风孤零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