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窦经理一边打领带,一边对着镜子里的她顺,“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没想到……”窦经理转过头,“你不是早有个男朋友吗?你们不是在一起好多年了吗?还还见过他……”
“见过他又怎么样?”想到他,她终于崩溃了,蒙着被子大声哭了起来。
事情都怪迪士尼乐园。
旅行团一路经大阪、奈良、京都,到了东京,今天一整天都是去迪士尼。
大家一早就出发了,只有窦经理,说因为一路太累,要留在旅馆休息,太太带孩子去就成了。
还有她,前两个月才去洛杉矶看“他”,顺便游就那儿的迪士尼,现在他不在身边,虽然有一帮同事,她还是提不起兴致。
中午,她去楼下餐厅吃饭,很高兴,因为发现窦经理也留守,还为她付了钱。
“哎!一路累死了,就在旅馆。”窦经理笑笑,“什么旅馆嘛!我打算洗个头,却连吹风机都找不到。”
“吹风机?我有,我带了,借米!”
现在想起来,全怪她多嘴,要是不多说这一句,窦经理不会跑来敲门,也就不会……
哭着哭着,她睡着了梦见洛杉矶那一夜,他们互诉离情、搂着、抱着、亲着,在最紧要的关头,她说:“不!我们还没结婚。”他立刻说“对”,退缩了。
然后,她梦见老窦,现在才知道同事为什么都叫他“无耻老豆”。任她喊一百个“不”,他都不退缩,终于突破了她坚守了二十六年的防线。
突然,电话响,是老窦打来的。
“嘿嘿!你还在睡呀?不要不高兴了,我一定会好好提拔你的。走走走,我带你去逛逛。”
咔!挂了。她还来不及反应,老窦已经来敲门,敲敲敲,不停地敲。
“哇!你买了件心衣服耶!好漂亮,在哪儿买的?你去逛街了啊?”珍珍回来,一边打开衣柜一边喊。
回来后第二天,早上犹豫了半天,穿了脱,脱了穿,她还是把那件衣服穿去了办公室。
果然,大家的眼睛全亮就!
“哇!”几个男同事跳了过来,“不一样耶!不一样耶!”
几个女同事则过来又看又摸:“你真鬼,那天不去迪士尼,原来早有预谋,买了一件这么性感的衣服。”
“是啊!味道都不一样了!一定是喜事近了。”珍珍也笑,“她是买来给她未来老公看的。”
大家的笑声引出了老窦,他眼睛也亮了一下,大声笑道:“是漂亮!是漂亮!一定经过什么高人指点,而且一定相当不便宜。”
是不便宜!要是她,从小节俭,怎么也不可能出得了手,而且向来穿妈妈从菜场和地摊买的衣服,一件件都老老实实的,哪敢买这种遮不住膝盖的短裙?
不过,穿了这衣服,好像世界都改变了,连从来不看她的大楼警卫都瞪着一双金鱼眼睛。
曾几何时,她发觉,其实自己的腿比谁都漂亮。
“你的腿真美!”这句话居然是最先从老窦的嘴里吐出来。
那一天,第一次,他就这么说。
现在,他还是总这么说,一边说一边亲,一路亲上去。
老窦果然给她升了职,加了薪,还移了桌子,坐在老窦门口,成为经理特别助理。
她陪老窦开保险柜、开会、开标、开房间。
每次她在车上都喊:“我要跳车了!”
每次他都看着老窦开进汽车旅馆的车库,停车关车库门,再拉拉扯扯地把她拉进房间。
当然,她也有了更多的漂亮衣服。
连“他”暑假回国,都在机场惊艳。
“他发现没有?”老窦在车上沉沉地问。
“发现怎么样?”
“没怎么样!怕对你不好,我怕什么?”
每次听老窦这么说,她都想过去一刀把这“无耻老豆”宰了。
“哪天需要修补,我出钱!”老窦接着还是那句话。
她没去“修补”。但是她听了老窦的话,那晚,硬灌他喝了点酒,搂着他,磨蹭着,终于把那“木头”点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当他爬起来,看见床单上的血迹,居然跟老窦说一样的话,只是接着,他把她紧紧抱住,不断喃喃地说,“我更爱你了!我一定对你负责,等我寒假拿到学位,我们就结婚!”
也跟那天在日本旅馆里一样,她用被蒙着头哭了。他越说,她越哭;她越哭,他越惶恐。
她哭她对不起他,也哭他的无知。当然,她也暗自庆幸,他没发现这只是月事最后一天的出血——老窦这个无耻的老狐狸,居然想出这种无耻的点子。
她结婚了,成为博士夫人。
婚礼上,老窦坐了首席,是证婚人。
他特别带着她,举杯敬老窦:“谢谢窦经理对我们的照顾。”
“是啊!是啊!”她的老爹老妈我举杯,“窦经理不但提拔我们丫头做助理,下午还常开车送我们丫头回家。这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主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