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我和往常一样步行去单位上班。路上经过河滨公园,公园门口的两排木棉花开得甚是明艳、灿烂。我忍不住回头多望了几眼。如此明艳动人的风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这树,大概是枯死了!”听到这话,我顿时停了下来。顺着声音望过去,两个侍弄花木的工人正指着一棵树说着话。那树光秃秃的,枝上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更别提开花了。在周围其他树的对比下,显得有些突兀、凄凉。
“枯死了?”我在心里默念。不知为何,我对那枯木竟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大学毕业后的这两年,我在家乡一家单位的秘书科上班。在秘书科,我接触的大都是公文工作。文字工作是寂寞的,终日面对板着脸的各种文件、纪要等,更是枯燥无味。文字是滋养人的,时间长了,我似乎也成了一个严肃的人。
我的朋友基本都在外面工作。有时点开朋友圈,看着他们的动态,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年轻的心,总是向往着远方,而我,犹如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有翅难飞。每次想到这些,我总能听见心里的那个小人儿长长的叹息声!
在大学时,我就向往着以后能在沪城生活。毕业的时候,我投简历的公司都在上海。当时,我已经通过了上海一家企业的面试了,并收到了试用通知。眼看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父母长辈的劝阻却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在上海,太辛苦了。”“为什么不当老师、考个公务员,女孩子还是稳定的好。”“爸妈就你那么一个女儿,你去那么远,不放心。”“你在上海工作,那你爸妈谁照顾”……各种劝阻如海水般涌来,一点一点淹没了我的沪城梦。最终,我听从了父母长辈,考公务员、回家乡工作。
这天夜里,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不知为什么,我的眼前老是晃着那棵枯木的影子。枯木,枯木,我现在就是一棵枯木吧!睡不着,索性起身不睡了。我想起了那个在上海的师兄。想都没想,就打了电话给他。电话里,我诉说着我这两年的工作生活,我曾经的梦想,我的不甘心……
电话那头的师兄一直静静地听着,末了,他说:“没有人阻碍你,是你不够勇敢去追梦。师妹,上海欢迎你!”
师兄的话,如一股清泉流过我的心房,整个人瞬间清醒了。是的,如果我当初足够勇敢,足够坚定,就不会有如枯木般的两年。做自己不热爱的事情,呆自己不甘心的地方,终日按部就班。安稳的生活,我已经厌倦;这座四线城市的风景,我已经无心观赏。我还那么年轻,有充分的时间、充沛的精力,去追梦!
当晚,我写好了辞职信。在准备发送的时候,却突然犹豫了。我就这样抛弃现有的一切,跑到上海去?我就这样在爸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辞职、离开?还是就先这样吧!我默默地看着邮件从发件箱转到了草稿箱,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过了一星期左右,我再次路过那里。我刻意地去看了一眼枯木,惊讶地发现枯木上有零星的绿色!新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透亮的绿。我不禁感叹:好一个枯木逢春,生机勃勃也!
在这片火红的木棉花海里,我发出了那封信。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
枯木逢春长新叶。我,也该长叶、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