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农村,家家养鸡,每家房前屋后,都会堆着大大小小烧火的草跺,那时黄鼠狼猖獗,在草垛里面神出鬼没,家里的鸡经常会莫名其妙的丢失。
不过,我家的鸡窝就砌在家里,进门右手边,窝门朝西,门口的地上沾着灰褐色干硬的鸡屎;大门的旁边有一个猫洞,家里的鸡就从那里钻进钻出;大门古朴破损,在里面关门,门后有一副门栓子,外面锁门有一副门搭子;大门插在两边的门窝子上,每次开门关门,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每天晚上,我们先要查看鸡窝,看到鸡都上窝了,才会插上鸡窝门。如果鸡还没有全部上窝,就要出去找,弄得很迟才能上床。
家里堂屋,常年都是被摆房得满满当当的,到处堆着剩下的稻谷、棉花、还有杂物,人走来走去都有点碍事;大门的后面总是随便摆放着几把铁锹、钉耙等农具;那些长一点的撑船的篙子和罱泥的罱子,穿过堂屋东西山墙上的耳洞,凌空横于堂屋上空;堂屋正对大门放有一个老旧的堂屋柜,柜子上面有一只豁口少一只脚的香炉;堂屋靠东边放着一张低矮的长方形桌子,桌子四周摆放着用树木钉的七翘八弯的凳子。
堂屋里唯一的电器,就是挂在门框上面的喇叭,每次村组里面开会,就会传来大队干部装腔作势的声音。每天一早,喇叭里面准时会传来“东方红太阳升”的音乐,就像闹钟一样,这个时候我们就知道该起床了。有的时候醒来早了,都不吭声,我们就在黑暗里耐着性子等,等着喇叭里的音乐响起。
我们家那时就一个房间,一大家子人都挤在一张大床上,几条被子排在床上,每天晚上,姊妹几个都要打打闹闹一阵,才钻进各自的被窝里面。
贫瘠的日子,人们依赖着土地,成天都在地里抠抠索索的,指望能多挣一点公分。那时门口的路都是泥路,平平展展的通往丰收河大堤。夏天雨水多的时候,雨水混着稻草屑、鸡屎、猪粪到处流淌,出门光脚踩进去,肉麻兮兮的。
大堤要高出路面很多,堤坡大概有二十多度的斜角,滑不溜秋的,每次上坡双脚必须十指用力抠地,稍一松懈,可能刚要爬到大堤上,又会一下子滑了下来,比现在小孩玩的滑滑梯还要顺溜,如果站立不稳,还会摔得一身泥水;那时还没有自来水,家家都有一只大水缸,吃喝洗刷的水,直接去丰收河边的码头上,用水桶去提,提回来倒进家里的水缸里,想喝水直接拿瓢舀了就喝,讲究点的人家,会在水缸里放点明矾,沉淀一下再喝。
我们家那时就一个房间,一大家子人都挤在一张大床上,床上铺着席子,席子下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清爽舒软,散发着阳光和稻草的清香,人躺上去一会就会进入梦乡。
那时村子里的人都在一起,大人上工,孩子上学,来来去去,热热闹闹,家家都有姊妹几个,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是童年的玩伴。当然,鸡窝里的鸡更多,早晨一打开门,鸡群欢腾,鸡飞蛋滚,母鸡振翅扑腾,公鸡鸡冠如血,雄姿英发,啼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