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母爱如水,潺潺细流,父爱如山,威武挺拔。我的父亲母亲是五零后,现已年近七十,他们虽然文化不高,但却深明大义,教不了我知识层面的东西 ,可传授于我做人要朴实无华,不弄虚作假的道理,看似很不起眼的东西在我成长的历程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时间是个神偷,在我逐渐长大成人之时,它偷走了父亲母亲的年华。可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很怀旧,想起年轻时的那些日子。母亲也总会拿出家里的一些老照片,给我讲过去的事情。

        母亲是四川人,个子矮小,现在来说,样子也不是很好看。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有哥哥姐姐,舅舅舅妈和外公,可是,外公旁边站着一位穿蓝色衬衫的胖女子,梳着大辫子,皮肤白皙,我好像并没有见过这位“亲戚” , 很是好奇,便去问母亲。母亲告诉我那是她自己。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人一米五多,大概有一百三十斤左右,,脸蛋胖乎乎的,面颊微泛红光,看起来朝气蓬勃。和眼前这个体重不足九十斤,短发,面黄肌瘦,腿似乎还有点罗圈的人根本不可能联系起来。母亲说那是她二十多岁,刚到内蒙后第一次回四川 ,那时候年轻,就算是内蒙回四川的绿皮火车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也要回老家去看看。每次从四川回来的时候要背很多内蒙没有的,给家里增添一些东西,那时候家里很多被褥都是母亲从四川不远万里带回来的,现在怎么能和以前相比呢?

母亲60岁

        对于父亲,我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他呢?男人嘛,话总是很少,可以夸张到我一个周和父亲的交谈都不抵和母亲一天的交谈。他年轻的时候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再加上一米八的大高个子,可谓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父亲当时就是相中了母亲的才华,毕竟他自己小学还没毕业,母亲是初中文化,聪明伶俐,能说会算,是个贤内助。父亲年轻时是村子里大队的保管,相比起当时别人家,我们家里还是不缺粮食的。但在那个时候,还在用粮票,集市上还是以物换物的交易,父亲经常骑着自行车驮着家里的鸡蛋去城里换其他的东西,过年的时候就会有糖和黑枣之类的东西,在别人看来,这已经是非常奢侈了。那时候无论走多远的路,都不会觉得累,即使累也愿意。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个大杠自行车,偶尔途中坏了,父亲要走好几十里路才能回家,当时也没有有任何的联络方式。他舍不得花钱去修理铺修自行车,每次都回家自己研究,练就了一身修车的好本领。这些都是长大后听母亲和我讲述,我很佩服父亲那样吃苦耐劳的精神。

68岁的父亲

      1998年腊月二十四那天,一个女婴呱呱坠地,我就这样出生了。我的出生对于父母来说,既是欢喜,也是劫难。家里除了两个儿子又喜添一女,那年,父亲49,母亲47,老来得女的喜悦不由分说。可是生不逢时,恰巧98年计划生育,因为我的到来,家里很多值钱的东西,黑白电视机,母亲最爱的缝纫机都上交了,更可恶的是还要罚款,在当时好几万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父亲整天用三轮车载着我和母亲四处逃窜 有的时候还会在树林里过夜,母亲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我,而她和父亲瑟瑟发抖依旧在坚持。在那时,村里有很多孩子因为计划生育没有存活下来,当官的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孩子被扔到雪地里,也不会出手相救,村子里会有狼狗在晚上出没,第二天那些孩子就连尸骨都看不到了。有的人家还算机智 把孩子暂时过继给别人,要么说不是自己的孩子,是侄子或者外甥,这样偶尔可以逃过一劫,蒙混过关,不过有些也在劫难逃当时政策的法掌。偶尔,我们回家拿几件衣服,还没来得及走,就撞上检查的。父亲一看他们来了,就把我和母亲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四处密闭,母亲告诉我千万别出声,让坏人听见了就要抱走,幼小的我好像懂得当时的局势,很听母亲的话,父亲到饭点会把饭递到屋子里,吃完又迅速递出去。那段时期一直都过着躲躲闪闪的日子。

一岁


和母亲的合影(两岁左右)

        在我九岁之前,一直都没有落户,用村子里的话来讲就是黑人。落户还是找了很多人,脱托了关系,才办妥。上小学时,自己很不懂事,总是羡慕别人的父母,当孩子有不会做的题时总能够答疑解惑,而我的父母只能是我在受别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对于作业,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我总是埋怨他们,说他们很笨,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些话是有多么伤人,他们何尝不想教我,奈何能力有限。父亲母亲把我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扛在肩上又生怕磕着碰着,别的孩子有的他们也很努力地给我争取,尽管我不张嘴向他们要。听母亲说,我从小可能就是看到家里的窘况,县里有交流会的时候,母亲会带着我去看看,路过零食摊和卖衣服的地方,从来没有说过要买。

        我在他们身边呆了13年,上初中的时候就到县城里住校了。从未离开过家的自己,难免在开始的时候会有不习惯,再加上军训的苦累,生活中某些难以忍受的屈辱,通常都是我给母亲打电话,一个在这边哭,一个在那边哭。隔着冰冷的屏幕,母亲似乎更加撕心裂肺,那是只有我才能体会到的,我发誓以后再有伤痛也要自己扛,不会告诉母亲。后来的日子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初一那一年,经历了太多,忍辱负重前行,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难以挥去的灰暗日子现在也时常会浮现在脑海。母亲生怕我受一点委屈,要去县城里租房子陪着我,我拒绝了。一来考虑到家庭当时的经济状况,二来,我也不愿意母亲知道我当时的生活是有多难。每次月假就只有两三天,别说见到父母有多开心了了, 和他们聊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似乎三天三夜马不停蹄也说不完。

        有一点我一开始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父母总会以一些理由推脱,从初中到高中,只去了两次,我总是想不通,当时的委屈是现在所不能书写的。作为班长,我的家长都不来,有些人就会用这种讽刺,鄙夷的口气来斥责你。临近高考的时候,母亲陪读了半个月,衣服不用自己洗了,饭不用自己做,是很舒坦,但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别扭。我试探性的问母亲为啥这些年家长会你们都那么排斥,你们不去我在班级很难堪,是家里真的很忙吗?后来,母亲的一番话令我大彻大悟,她说他们不想来的原因是他们年纪太大了,还其貌不扬,来了别的同学会怎么看,以为是爷爷奶奶呢!会给我丢人的,其实我哪里在乎这些呀,有他们在我才觉得有安全感。

高中的老照片

        记得母亲总给我讲“寒号鸟”的故事,她说无论做什么,一定要认认真真,不能得过且过,寒号鸟最终将自己葬送在懒惰与无知的漩涡中。父亲也总是在默默得付出,用宽厚的肩膀撑起整个家庭。他深邃的眸子里透漏出岁月的沉淀;脸上的皱纹和渐白的头发,那是时光留下的痕迹;佝偻的脊梁那是整个家庭的重担。

        考上大学,对我们一家来说,毕竟家里就出了一个大学生,理当都很欣慰。父母更是觉得这么多年辛苦没有白下,由于我向来在学习方面比较自觉,所以他们在学习方面没操过什么心,就是在担心一些吃穿之类的问题。现在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一年只有两次,就是寒假和暑假,所以每一次都倍感珍惜。有时候别的同学可以和父母视频聊天,而我只能打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偶尔遇事沮丧的时候,耳边总会想起他们的谆谆教诲。

大学的改变

        父母不太喜欢拍照,所以我和他们都没有一张像样的合照。今年夏天父母去市里检查身体,我领着他们去公园溜达,那里有母亲喜欢的莲花,父亲最爱的杨柳树,给他们拍了照片。两个已年过花甲的老人,相濡以沫了几十年,虽然这中间当然会有争吵与坎坷,但始终不离不弃,彼此珍惜。

我的父亲母亲

        感谢父亲母亲,他们使我人生的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踏实坚定,如果在将来,我有所成就,那一定有他们一半的功劳。人生的这条路到底应该怎样走,他们用自己的过往与经历为我照亮前行的路,使我在黑夜里不再害怕走上迷途。时光再慢一点吧,别让他们再变老了,我愿用一切换他们岁月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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