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说起呢?要不,就从那条沙发开始吧--总是在我梦里若有若无的出现!
它,是一条大红色的皮沙发,在傍晚钨丝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朦胧的光。虽然是被丢弃在出租屋公用院子里的,还掉了几块皮,但是沙发的肚子还是很有弹性的,至少对于三岁半的我来说是这样。因为我跳上去,它能助力我弹起好高好高,足够使我可以顺利拽下悬在沙发正上方---晾在铁丝上的尿布。没错,那是我亲生弟弟的尿布---1995年2月他在新疆一个矿上的出租屋出生了,此刻的他正躺在刘女士的怀里,呱呱滴哭。爸爸应该是不在家,所以我就被派出来替他取尿布。我在那条沙发上弹啊弹,这头儿弹到那头儿,终于成功够到了3块尿布,累的满头大汗。顾不上擦汗,就攥着尿布呼哧呼哧一路小跑送到刘女士床边。亲眼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满脸温柔地为我的弟弟--那个没有牙齿、嘴巴还张老大的小仔子,换掉一块他拉了大便的尿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家伙将会霸占父母对我一半的宠爱,以至于以后的十几年里,我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揍他的机会,直到某天突然发现他高出我一大截,才“好汉不吃眼前亏”收了手。
那个年纪里“生计”是个什么东西,于我而言,完全没有概念。所以,有时候父母吵架就会是一件很费解的事,还会觉得这些大人真是奇怪,整天不好好玩耍,有什么可吵的?但是,那个年纪里的我整天惦记的却有三件大事:
一、怎么去沙滩捉最大的蜘蛛;二、如何去苹果园偷小苹果而不被逮住。
这头两件大事都是和一个小胖子男孩儿一起,至于怎么合伙作案的细节,真记不大清楚了,甚至连小胖男孩儿的名字也忘记了。唯独记得每次都是他能捉到最大的蜘蛛,那把我羡慕得,要不是担心打不过他,绝对抢过来。但是偷小苹果要是被苹果园的阿叔发现了,哭鼻子喊着回家找妈妈的也是他。后来,我离开新疆直到现在都没有和他再有任何交集---青梅竹马的缘分也就尽了。我猜,老天赐给每个人的缘分应该也是有限的吧,用完也就没了,我和他的缘分,估计是全都用在大蜘蛛和小苹果上了。
还有最后一件大事呢,那就是寻思个好点儿的理由,把刘女士给我买的健美裤尽可能地快点报废掉。但是毕竟还是年龄太小啊,以那时候的智商就算想破了脑袋,自己觉得完美的不得了,但是到了刘女士那里,理由无非就是你挨打之前的借口。尽管每次都被胖揍,但是只要换上新的健美裤,照样想方设法地弄烂它。那时候最恨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卖给刘女士健美裤的大婶。我当时就郁闷了,很多大姐姐为什么就喜欢穿那种裤子?更郁闷的是,为什么那种裤子还有小孩子穿的?紧绷在屁股上就算了,居然还有个脚蹬??我也没见过刘女士自己穿,可她为什么非要买给我穿?而且一买好几叠,我得挨多少次打才能把它穿完啊??这大概是我在新疆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唯一的噩梦了。。
后面才慢慢懂的,原来我们一家四口是新疆那块土地上的外来打工人口。我还有个老家在遥远的大河南,那里有我的姥姥、姥爷、姨妈、舅舅、舅妈、堂姐、表妹..............而这一切对于当时傻瓜一样的我来说,是个不可想象的话题。直到弟弟一岁,我四岁半,我们终于举家搬回了我们的故乡,回到了传说中可爱的亲人身边。
再然后,就是一个又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只是这段记忆虽然最距离现在时间最长远,但是每次想到都会情不自禁地傻笑!
所谓童真,我想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