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班婕妤

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一词中引用班婕妤初时得宠但最终被弃和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两个典故,抒写女子被男子抛弃的幽怨之情。


今天狗头菌要说的就是这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一句中典故的主角,那位在萧萧瑟瑟的秋风之中“悲画扇”的女子——班婕妤。


班婕妤,汉成帝刘骜的妃子。班氏的祖先是楚国令尹子文的儿子斗班的后裔,秦灭楚后迁居山西北部,定居楼烦(今山西省原平县一带)。传至五代班况时,官居左曹越骑校尉,在汉武帝时期抗击匈奴,驰骋疆场,立下汗马功劳。班婕妤正是班况之女,她也是班固、班昭和班超的祖姑。


班婕妤自幼聪明伶俐,文才出众,“善诗赋,有美德”,是西汉著名的才女,也是中国文学史上以辞赋见长的女作家之一。

(班婕妤画像/图源网络,侵权可删)


汉建始元年(公元前32年),刘骜(áo)即位,班氏被选入皇宫,刚开始为宫中女官,不久后得宠,成为汉成帝刘骜的妃子,赐封“婕妤”,故后世曰“班婕妤”。被汉成帝宠爱至极的班婕妤,不恃宠、不专宠、不骄狂,可谓是西汉时期贤明的后妃。


班婕妤与刘骜的相识可谓“始于颜值,陷于才华”。


班婕妤的美艳和风韵吸引了汉成帝,汉成帝天天同她在一起。为了能与班婕妤同车出游,汉成帝命人制作了一辆可乘下两人的辇车。班婕妤却拒绝了汉成帝说:“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 bì)女,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汉成帝深以为然,同辇出游的念头就此作罢。太后王政君知晓班婕妤的“却辇”之举后,把她与楚庄公的夫人樊姬相比,夸赞班婕妤道:“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班婕妤文学造诣极高、熟悉史事,当汉成帝内心积郁之时,她常常引经据典地开导他。除此之外,她还擅长音律,常常使汉成帝在丝竹声中进入忘我的境界。由于班妤婕突出的才情,使得汉成帝视她为知音。


(班婕妤画像/图源网络,侵权可删)


只不过这位少时谨慎、喜欢文辞的汉成帝,年长之后却贪于酒色、荒唐无德,以至于行事端正、谨守礼教的班婕妤也未能让汉成帝对自己“忠于人品”。


后妃庄重自持本是后宫之福,但无情最是帝王心,后宫三千佳丽的汉成帝怎么可能只钟情于一人呢?汉成帝对班婕妤也渐渐地失去了最初的那种热情。


汉成帝在一次微服游乐中至阳阿公主府,见到赵飞燕,她的美艳和舞姿使汉成帝龙颜大悦,便把赵飞燕招入宫中。赵飞燕得宠后,骄妒恣肆,贵倾后宫。不久之后汉成帝听说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温柔多情,比之赵飞燕更甚,又把赵合德招入宫中。


赵飞燕(图源网络,侵权可删)


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俩人,一个身轻如燕、能歌善舞,一个袅袅婷婷、媚骨天成。汉成帝对她们的宠爱逾越了礼制,就连平日最心爱的班婕妤也渐渐冷淡下去。皇后许氏,当然更不用提了,比班婕妤还惨。


许皇后有一位胞姊许谒(yè),常出入宫中。这天许谒进宫,见许皇后郁闷垂泪,便询问许皇后是何缘故。许皇后拭去眼泪向许谒诉说心中的苦楚:近日汉成帝宠幸赵飞燕,皇后的内宫不曾踏进半步。许谒听完后劝解道:“皇上新纳赵飞燕,是为子嗣。”为了求子,许谒与许皇后一起设坛祈禳。赵飞燕得知此事后,乘机诬蔑许皇后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宫廷和汉成帝,并构陷班婕妤,说班婕妤也参与其中。汉成帝听后大怒,废黜了许皇后,并把许谒问斩。


当汉成帝拷问班婕妤时,她一脸从容地说道:“修正尚未得福,为邪还有何望?若是鬼神有知,岂肯听信谗说?妾非但不敢为,也是不屑为!”她说得合情合理,汉成帝无从指摘,又念及昔日之情,便没有追究,并且加以赏赐,以此弥补心中对她的愧疚。


班婕妤是一个极具德操又温良贤淑的女子,经不起嫉妒和陷害,更不屑于后宫的争斗。劫后余生的她为免再次深陷后宫的泥潭,她选择明哲保身。连夜缮(shàn)一本奏章,递呈汉成帝,自请前往长信宫侍奉王太后,汉成帝允其所请。


不久之后,汉成帝不顾太后王政君和文武百官的反对,立赵飞燕为皇后,封其妹妹赵合德为昭仪,居昭阳宫,阖宫上下均以黄金、白玉、翠羽装饰,奢华至极。


班婕妤移居长信宫内,悄然隐退在淡柳丽花之中。


天色将明,长信宫的宫门便悠悠打开,她便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单调生活。远处昭阳宫中丝竹之声热闹奢靡,班婕妤对影自怜,觉得自己仿佛秋天被弃的扇子,孤寂中无人问津,由此作《怨歌行》。


(班婕妤画像/图源网络侵权可删)


她在诗中自比秋扇,感叹人们夏季炎热之时十分爱惜团扇,可谓是形影相伴,而到了凉秋时节,天气不再炎热,便把它弃置箱中。


她闲暇之时常常做诗赋以自伤悼,借此度过光阴。她的作品很多,但现存作品仅《自伤赋》《捣素赋》和《怨歌行》(即《团扇歌》)三篇。


汉成帝死后,班婕妤自请到汉成帝陵守墓以终其生。伴着冢形碑影,一年后就病逝了,时年约五十岁。

(班婕妤画像/图源网络侵权可删)


在班婕妤的人生旅途中,无论是作为得宠的后妃,还是失宠的“团扇”,她始终保持着平淡的心态,在她平淡的人生观中蕴藏着深邃的哲理。入宫本非她所愿,但她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所以在后来的日子中她以娥皇、女英为榜样,以褒姒(sì)为鉴,自省自查,誓以贤良淑德回报圣恩。


在汉成帝移情别恋之后,班婕妤也只是“怨而不怒”,她的内心更多的是无奈,最后又归于平静与淡泊。她并不憎恨赵飞燕和汉成帝,只愿与松柏为伴,远离尘世的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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