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最适合吃荠菜的。
天气一暖和,田野里的荠菜就开始诱惑人心了。荠菜饺子,荠菜春卷,荠菜圆子,是家里所有人都喜欢吃的。如果一个春天,没有吃上一两趟荠菜饺子荠菜春卷荠菜圆子,这春天到底有点白过的意味,很不得劲。
周末,突然很想吃荠菜春卷。跟妈妈说了自己的想法,妈妈面露难色,颇有点为难。这个周末妈妈有点忙,没有时间去野外挖荠菜。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可没有独自去野外挖过荠菜,虽然平时也不至于认错荠菜,但在处处都是各色野菜,野菜占地为王的田间河头,万一认错了总不太好。以前同妈妈出去挖荠菜,都是妈妈找到一处荠菜,她挖一处。她只是个还不错的干活儿的。等荠菜开小白花时,她倒不会认错,可那时又有什么用了,那荠菜早已老得不能吃。
“要不去菜市场买点种植的荠菜吧?”妈妈没有时间去挖荠菜,她只好另寻别的法子。”
“不好。别看那种植的野菜绿油油的,但没有野生的好吃,野生的香。”妈妈一脸的不屑。
“你没时间去挖,又嫌种植的不香,你这个人真难办。”她不满意地嘟哝着。“这不就想吃一口春卷,怎么就这么难了?”
“真的,种植的荠菜没有野生的香。”
“不信。”
“那好,周日我早起一个小时去挖野荠菜,你去菜市场买个两三斤种植的荠菜,到时咱们比比到底是谁的香。你个孩子见不到事实,就会犟。”
周日的早晨,妈妈早起一小时去野外挖野荠菜,而她也早早起来直奔菜市场去寻那清翠可人的绿色来。
“这菜可真丑啊。”她五岁的儿子看到我妈妈挖回的野荠菜,直呼太丑。她暗暗发笑。
是的,真丑。那野地里生长的野荠菜,叶片又瘦又长,色泽暗红,没有一丁点儿光泽,有的叶片甚至早已枯萎暗黄。这样的荠菜的口味怎比得了她买的那荠菜。她买的那荠菜,根根苍翠欲滴,叶片又肥又大,一看就叫人打心眼里喜欢。最关键的是,她买回的荠菜不用多择,洗洗就可以了。可妈妈挖回的野荠菜品相真差,择起来真麻烦,那些枯萎暗黄的叶片得全部去掉,费时又费力。
她洗好荠菜,汆烫好荠菜,剁好荠菜,妈妈还没有择好荠菜。老年人真是固执,哪里有年轻人会变通?她又开始得意起来。
两种荠菜春卷都做好了。迫不及待地尝一尝。不对,难道感觉出了差错。又各自尝了一个。味道真的不一样。野荠菜的味道果真更加浓郁。原来妈妈是对的。其实刚才在妈妈汆烫野荠菜的时候,她就有点心虚了。那一根根暗红色的野荠菜经热水一烫,根根翠绿无比,比她买的可翠多了。现在一尝,味道又的确是野生的好。
两种荠菜就是两种人啊。一个一开始就将所有的美好展现在世人面前,可后力不足,最终难免流于寡淡。而另一个却最真实最原始地存在,有缺点,有优点,他的美好需要一步一步慢慢去挖掘,去劣存优,到最后你会发现他是一条有惊喜的幽径,他可以让你领略与众不同的美好。
可如今,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去劣存优地发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