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我拿起手机翻看着。看到有未接电话是闺蜜苏小瑞的,还有她的一条留言“忙着没?”我知道苏小瑞一定是有什么事。
小瑞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小瑞有两个姐姐,出生时已赶上计划生育,是父母一直想再要个男孩,冒着丟工作的危险才又生了个娃,没想到还是个女娃,就偷偷的养到了乡下大姨家。等到上小学时才从农村接回来。长期没有跟父母姐姐们在一起生活,感情上自然有些生疏,父母对两个姐姐更亲些,干活、挨吵的总是她。姐妹三个中二姐最聪慧考上了大学,长的也很漂亮,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大姐和小瑞都是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再读书了。因为初中我们已不是同一所学校,所以见面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还好家离的比较近,县城也比较小,出门碰见总会聊上几句。后来就听说小瑞找了个男人嫁了。在我们这里不继续上学了,多半会早早嫁人,父母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等我大学毕业后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我们仍是在路边碰见的,她说:“好久不见了,抽空来家里玩呀!”我真的去了,那是第一次去她的家。院子不大,放着两辆自行车,一辆脚踏三轮车,一只狗见有人来跑了过来,被小瑞赶走了。二间半的房,和公公婆婆一起生活。家里地方小,人多,公公就找了个在工地看门的活,平时就吃住在工地很少回家。婆婆有一只脚是坡的,人勤奋的很,帮忙带孩子,还会炸些糖果子到集市上卖。小瑞的男人是做小工的,在工地上做着搬砖和泥的力气活。看的出日子过的不是多富裕。
后来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再见面时又过了三四年。这几年中她做了一件让我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她又生娃了。本已经有一儿一女的她,可谓是儿女双全了,家里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何必再增加负担呢?她只说了一句话:“婆婆说两个娃有点少,再要一个吧!”我只能祝福她,“你有后福,等着老了享福吧!”
又过了几年再见面时,是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小儿子生病了,过敏性紫癜,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医生,需要住院。她看上去很紧张,很憔悴,头发胡乱的扎在脑后。我劝她已经控制住了,慢慢好转,不用太担心。也了解了她的一些近况。她现在在北京的一家水产商店打工,管吃管住一个月两千五。上个月大娘刚去世请了几天假,不到一个月呢,孩子病了,又赶了回来,挣的钱还不够来回折腾呢,况且总请假老板也不愿意。我说:“在咱这边找点活,虽然少点,也能守着家呀。”她说:“不行,咱这挣的少,更落不下钱,好几口子等着花呢,没办法。能多挣几百算几百。”她的眼睛里充满很多无奈。让我想起那句话“若能一世安逸,谁愿颠沛流离”。
一天晚上,我躺在沙发上,小瑞发了信息“在吗?想给你聊聊。”我急忙说“在。”她说这段时间心里特别的苦,就想给我说说。她发现老公出轨了,孩子不同意他们离婚,老公承诺不再去找别的女人。她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心已经凉了,即使不离婚,也没有感情了。公公婆婆也知道这个事了,现在对她特别好。为了孩子凑合着过吧!
我很气愤,但还是劝她这种事情现在很常见了,不必太放在心上。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去散散心,去个没有去过的城市转转。还想到一起养老,没有依靠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一个洗衣,一个做饭……
今天看到她发来的信息就感到,她一定遇到什么事了。果然她很快回复了我“你认识治疗肿瘤的医生不?”我问“哪种癌?”她说“去年七月我二姐要了二胎,我妈就来深圳帮助带孩子,今年三月查出卵巢癌、腹膜癌已经扩散了,我和大姐都赶了过来,九号刚做了手术,之后又做了两次化疗,身体受不了改成做血透。肌苷、尿酸一直偏高,控制不下来。麻烦问问你北京的那个同学,或者她医院的其他医生有没有法子降下来。我实在想不起来可以问谁了。”
之前因为她孩子的病,我咨询过北京的同学。这次她又想通过我,问下她母亲的情况。我答应马上问,并把相关检查结果发给了北京的同学。很快得到了那位同学的回复“应该是做化疗后的不良反应,这个时候神仙也没办法了。”
听到已经扩散的时候我就知道情况不太好,得到证实后,我还是决定坦白的给她说,也好让她有个打算。其实她心里应该早有准备,正在给她母亲做治疗的医生肯定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只不过不死心,希望能找到那怕一点点的希望。
我给另一位朋友谈到过死亡,我说“如果我患了绝症,我就放弃治疗,去我没去过的地方,多看看世界,不希望家人瞒着我,躺在医院浪费时间也浪费金钱。”朋友说:“那是你没有真正的经历,真到了那个时候,那种求生的欲望,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活着。”
也许吧!但我现在确实是这样想的,不去做无为的付出,真的毫无意义,还可能让整个家庭背上巨额债务。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瑞,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经历着各种风雨,还的坚强的走下去,“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