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住院,让我充分享受到亲情与友情的滋润,病痛的影响在亲人朋友的关怀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儿子10号入伍走后,我便不想在医院住了,输液基本12多就结束了,在医院躺着朋友惦记,都那么忙还要去医院陪我,坐公交也方便,不用倒车,每天早上过去输液,下午回家。
唯一不方便的是身上还带着引流管,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病号,所以,即便季节还没到,我也整天穿件风衣,以便把盛积液的塑料袋藏在衣服里面。
我住的是肿瘤外科,几乎每天都有人进来,同病房的两个病友年龄略比我大,都做了全切手术,比起她们,我算比较幸运的一个。
人们之所以谈癌色变,是感觉离死亡很近,对于死亡,都有着本能的恐惧。
到了医院你会发现,现在癌症像感冒一样普遍,而且随着医疗技术的提高,提早发现,癌症的治愈率还是很高的,尤其是乳腺癌和甲状腺癌,独立腺体不容易扩散。
我生病住院,只有小范围人知道,除了单位同事就是我的几个至亲好友,有人联系我都说有事去了外地。
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是怕他们把我当做重病患者来同情,本来我没感觉自己是病人。
真正影响到我心情的是住院两周后,那一天是9月15号,我的好朋友潘在医院陪我。
她被医生叫走后一会儿就回来了,然后跟我说,你是明白人,知道事情该怎么办,还是让医生亲自跟你谈吧。
我过去以后,卢主任和我的主治医生朱医生都在。
他们告诉我说,你的那个大点儿的肿物属于原位癌,如果有保险能达到轻症赔付,后来在里面又发现一个小的,现在这个小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比大的严重些,属于侵润性导管癌,针对你这个病情我们出了一套治疗方案:四次化疗,化疗结束了再放疗。
化疗,对肠胃刺激比较厉害,会恶心,呕吐,无力,还会掉头发,尤其是乳腺癌的化疗药掉头发特别厉害。
朱医生最后还告诉我,如果你介意最好提前买个假发套。
恶心,呕吐,掉头发?
我当时听到这话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被癌症折磨的头发稀疏,面无血色,双目呆滞的重病患者形象,心里有了一丝丝恐惧,至于后面医生交代的什么已经无心理会了。
潘因为儿子有什么事先走了,我也无心过问。
回到病床,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那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个癌症患者。
卢主任进来问了句我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因为正在沉浸在我的悲痛中,也没有回答。
我的病床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怕另外两个病友看到,我一直面朝里面躺着。
卢主任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笑了。
说,哟!还哭上了?庆幸吧你这么早发现,我给你保证,再活三十年没一点儿问题!
然后凑到床头找我的床卡:我看看你多大了?都这个年龄了再活三十年还不行嘞?你还哭鼻子!
我想笑笑作为回应,可终究没笑出来。
这时正好有朋友过来看我,见我表情不对劲,说,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一直在病房里待着也不好。
然后我们开车去了东郊刚开发的一个湖,到了湖边,心情越发压抑,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原本想对他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要过来管我。
但,终究是男性朋友,在他面前还是放不开。
他看我表情不对,一直问是不是伤口还疼?
一直压抑着心情,头也有晕,空中的太阳惨白刺眼,空气也变得格外凝重。
一刻也不想待了,我要回家。
朋友问我中午想吃什么?请你吃大餐?
什么胃口都没有,只想回家。
进了家门,把每个房间门窗关好,窗帘拉上,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哭累了,歇一会儿还哭。
怕是长大以后就没有这么痛快淋漓的哭过吧。
不知道哭了多久,许是多年积攒的眼泪在这一天被抽干了,最后居然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暗淡下来,拉开窗帘看窗外灰蒙蒙的,已是傍晚时分,老公应该快回来了。
心情出奇的轻松,一切的负面情绪都随着眼泪流走了,感觉又回到了从前,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等老公回来,出去好好地美餐一顿,想到这儿,立马洗脸化妆,换衣服去了。
我是日记星球614号星宝宝樊俊宏,正在参加第29期蜕变之旅,在写日记的路上我会一直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