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孙教授和香港乐施会、中国种子公司的人就要来了,我们把住宿、吃饭的地方作了安排,重要的是采点儿。
王金庄有上百条大沟小沟,山、岭、凹、栈、坡、沟、渠、塽、圪梁、圪嘴、腰潜、圪岛、崖根、倒郊、不彻,旯旮,等等等等,地形十分复杂。王金庄旱作梯田分布在这些复杂的地形中,极其分散,即使本地人,耕种田地一辈子,也未必都到过,谁种那道沟的地,就去那道沟,后村的人不去东边的沟,前村的人也不知道西边的山沟是什么样的。
外边的专家来了,要了解整体情况,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试图选择一条有代表性的路径,让专家用最短的时间,透过局部窥到全貌。
贺局认为,白玉顶至石井沟岭一线比较有代表性。
一是这里地势高,地理位置特殊,南边的教顶山,东边的白虎山,北边的马鞍山都在视线之内。
二是站在白玉顶,遥相呼应的四大古兵寨尽收眼底。
三是白玉顶奶奶庙,是孙教授团队研究王金庄的重要历史依据。敬祖祭天和农耕文化的联系是一门深不可测的学问,只有孙教授他们才知道其中的奥妙。每年三月十五,我们锣鼓喧天,耍拳唱戏,热闹得不轻,但要我讲一讲其中原委,我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条路线,在崇山峻岭上,估计路上长着马机圪针不太好走。孙教授来过,虽50多岁了,登奶奶顶,攀磨盘垴都不在话下,可我昨天看了一篇闵庆文的文章,从中了解到和孙教授团队有着良好合作关系的是香港乐施会的刘源女士,我跟肥定谈了这个消息,肥定说,除了孙教授,来的两个人都是女士。我担心女士走山路会很困难。
贺局说,他从李家寨往白玉顶走过,不难。我还是担心,因为我儿媳是平原上的人,走山路一点也不行,我们估计不到的。
在铁匠沟口,同江说:“咱们先趟趟路,如果路上有荆棘,我明天带几个人拿镰砍了。”
李老师又生一叉,他说南面的打南沟有一石檐的,上面刻有修建日期,但不记得是何年何月。
贺局一听,要先看檐的,后跟路。
好不容易上了打南沟,看到的是民国十一年的石檐。我很失望,还不如石牙沟咸丰年间的石檐历史久远。我说:“白来了。”
贺局说:“没白来,我们找到了石牙沟咸丰年间、打南沟民国年间、岩凹沟上世纪60年代三个时期的石房,就把王金庄人从古到今连续不停修地造田串成了一个整体。”
站在白玉顶一线,虽不能同时看到石牙沟、打南沟、岩凹沟三处记录,但这是研究王金庄不可缺少的资料,这就是孙教授说的“视野之外的村庄”吧。
从打南沟下来,天色已晚,不能再上李家寨了。需要做的工作,明天继续。
作为一家以乡村减贫与社区发展为主要内容的民间机构,香港乐施会一路赔伴孙庆忠教授及其团队,希望探索农业文化遗产地保护与精准扶贫的有机结合之路。他们来王金庄,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