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

手机里多余的东西,被我全删了,感觉自己无思无欲,内心变得空荡荡的,难道说,这就是简单的生活?越简单,越快乐,为啥我已经简单了,却感受不到快乐呢。书,音乐,声音,图片,视频,这些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我通过它们感知外面的世界,也通过它们表达自己的内心。断舍离,我做不到,内心的牵挂太多,这与外界无关,实乃心性使然。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传说中的小年,祭灶。按理来说,今天应该在安乐祥和中度过,但现实偏偏不是这样。中午,爸妈因为吃饭的问题吵架,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爸爸自从病了之后,脾气变得奇怪,动不动发火,似乎什么都不能让他满意。我知道他心里烦,但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能包容理解,那得多难受。我告诉妈妈,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到过年,就容易发脾气。记得我小的时候,过年最怕爸爸发火,他只要一发火,谁都没好果子吃,有一回还把妈妈气哭了。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他的脾气还是没变。我希望自己不要惹到他,他说什么,听着就是了,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让他过个好年吧。

20号定的沙发,昨天我问了一下,今天她回我说应该27号可以送,我说好的,尽快吧。但看天气预报的时候,我发现明天后天都是中雨,正好今天没雨,为什么不今天送呢?我给名片上的号码打了电话,听说这个人是老板娘。我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她给了我一个师傅的电话,让我问问师傅,今天能不能送。我给师傅打过去,他说这几天比较忙,每天送货都到夜里,今天如果要送的话,可能要到晚上十一点。我说晚上十一点也可以,我在家,他说好的,他尽量安排。看来催促还是有用的,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只能等到27号了。越往后拖,变数越大,万一雨太大,或者下大雪了,或者师傅过年回家了,可能年前就不送了。所以,宜早不宜迟,趁早送,收了才放心。

下午,我把办公桌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是飘窗,书架,再然后是茶几。那些平时用不到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省得占地方,又落灰。比如照片打印机和一体式打印机,之前为了给慧慧打照片,写信,我才买的,她走之后,我很少用了。柜子里还有我写给她的信的底稿,还有一本她的相册,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甚至不觉得我们之间发生过故事,七个月的相处,犹如七年之痒,终究是散了。

大扫除结束后,已经三点多了。我是躺下去休息,还是出走呢?想了想,我还是出去吧,明天后天有雨,趁今天没雨,我去大蜀山爬山吧。骑上我心爱的小电驴,戴上耳机,一曲周传雄的青花,出发啦!小电驴这三个字,让我想起我和慧慧第一次见面时,打算去东钱湖,路上聊天,她说她每天上班都是骑自己的小电驴,我们在路边看到许多共享电动车,宁波当地叫它小遛。她骑车在前,我跟在她的后面。我看到她的身板挺得很直,一袭长发披肩,风驰电掣,感觉好猛,这一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没想到她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汉子。

到大蜀山,差不多四点了。半边街冷冷清清,没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在这里会遇见熟人,比如静静,她就住在附近。尽管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也把她删了,但只要一来到大蜀山,我还是会想起她。我不想再见到她,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如果我们又见到了彼此,那一定非常尴尬。一个多月的相处,回头想想,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挺可笑的,以为别人只要愿意出来约会吃饭,就代表接纳了,殊不知,饭也有吃腻的时候,于是她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当这一天来临时,我还是无法做好准备,心里很难过。

一个人爬山,真是无聊又孤单,我想说话,可是没人听,我想听别人说话,可是没人说。我的周围是那么安静,我与外界似乎产生了隔膜,忽然想起莫泊桑的小说,散步,一种不详的预感,悲惨的结局,太可怕了。

沙发提前送到了,才五点多,我让妈妈签收了,尾款我用微信转给了师傅。回来后,我看见爸妈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妈妈很喜欢,爸爸却满腹牢骚,说沙发不好,两千都不值。没办法,他就是这样,能让他满意的东西,没有几个。现在客厅里就缺一个电视柜了,我前几天买了,还是路上,应该快到了。

晚饭后,妈妈跟我说起相亲的事儿,她说同村的李梅还没有结婚,我愿不愿意,我听了怒气值一下就满血了,为什么要找同村的,还是打小就认识的,她比我还大几岁,和我大姐是同学,那得多尴尬,多不自在。我没想到妈妈又跟我谈到同村的,我真的接受不了,其他的都好商量,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好吗。妈妈很生气,可我不想她生气,我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她别再难过。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就成了众矢之的,是个罪人,我真的很想逃离,希望谁都不要跟我谈及此事。是我不想吗,是我不愿意吗,那也得遇见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啊,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双向奔赴才有意义。可惜,妈妈不理解我,也许以前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她也曾试图理解我,由着我的性子来,但当我来到三十多的时候,她忽然慌了,逼我,催我,怪我没本事。有时候话说重了,她又觉得抱歉,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哎,睡吧睡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把一切交给明天,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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