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你多做点贡献多积累点经验，以后就好升职嘛你说对不对？——系主任

    于是平常温文尔雅的陈老师就被自愿得代三个班的课。

    窗外还是清晨，江何的车还停在那颗大榕树下面，和周围的婉转鸟鸣和谐融合在一起。

    陈言已经醒了，但是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软发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窝在身边人怀里不起来。江何伸手轻抚过陈言脸上大大的黑眼圈，心疼的不行。

    昨晚非要整理什么课件，还查资料查半夜，等再看完三个班学生作业连江何一个晚安吻都没接住。啧，万恶的领导。江何心里忿忿不平。但不能说出来，尊师重教的陈老师会不开心的。

    “我听说用马应龙可以消灭你的黑眼圈，”江何一下下轻轻扒拉着陈言的头发，“要不要试试？”

    陈言打了个哈欠，然后忍不住抬脸对江何笑了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还会这样呢？”

    “哪样啊？”江何也笑了，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就是，本来还矜持着，一旦凑一块了就又体贴又黏人的，从一个撩人的绅士变成了一个……一只大狗。”

    “宝贝儿你这什么比喻？”

    “当然是爱的比喻。”

      ……

    其实追人这事江何真的不擅长，但是遇见一个让自己看他看到目不转睛的人，即使自己手足无措，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很傻，却有人群里少见的真诚。陈言当时这样想。

    江何后来很快知道了那天晚上那个潇洒帅气的酒红色青年其实是个喝多了的大学老师，清清白白的，就又很快将自己的想法变成了行动。

    他在偶遇陈言后第三天给他发了短信，很简短，但是表达不能更清晰。

  “我要追你。”他这样写。

    陈言上课之余想起来只是笑笑，然后把手机放好，走去实验室跟进自己的课题。

    路上他想了想其他的事情。助教说明天有事要请假，然后这个课题快要收尾了论文要写好啊下一个应该做关于什么呢，还有期末考也快到了 ……那天他去赴约分手泡吧对不对呢到底，毕竟莫名碰上一个说要追自己的人  ？

    诶，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啊。

    后来他出校门的时候，传达室大爷咳了两声，一边眼神往外飘一边递给他一束花——包好的双枝蓝色妖姬。说是有个个儿挺高的帅小伙儿给，给让帮忙送的。

    陈言弯弯嘴角，老大爷顿时臊的不行。

    陈言最后接了过去。为花，不为人。再说毕竟老大爷那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确实不忍辜负。

    于是这送花的人看见了曙光，被莫名鼓励到了。

    陈言后来就连续收了半个月的花，有两次还直接送到了他的办公室，系主任都闻风而动了。

    他看着系主任试图试探他的眼神，问，花好吗。系主任答，好啊，就是……他抱起花抽出一枝，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主任也让我体验一下吧。

    带笑的青年眼睛漆黑而闪光的，十分纯良。

    再后来，陈言逮到了江何的驶离现场。

    他看见那个人都坐进驾驶座了，又降下车窗往回看了一眼。

    一下子就四目相对了。

    江何下车靠着车门对他矜持的笑笑，招手。陈言都没有装没看见的理由了。

    有事吗

    嗯，准备去我老师的家里拜访一下。

    你叫车了吗，看你只有一个人在这里。

    我……车子送去保养了，刚要叫呢。

    啊，这样啊陈老师。那我左右没事，你能赏脸让我送送你吗？

    陈言无奈的笑了。

    车开的很稳，江何没有一直没话找话或者瞄边上的人，陈言甚至出来也没忘拿笔记本敲敲打打。尽管如此，车子还是里有种奇异的和谐。

    到目的地时已经下午8点多了，陈言中间睡了一下，睁眼没多久就到地方了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道了谢，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先回吧，我估计耽误你很多事情了，挺不好意思的。

  江何看着他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陈老师，你之前还说今天还要赶回去的，一会儿你要走的话这儿偏偏僻僻的，你让自己怎么办啊？

    于是，等陈言12点左右要离开的时候，他看见那边江何的车灯向他闪了闪。

    上车江何扭头和他说，陈老师，都说半夜12点照镜子能看见自己的灵魂，你想看吗？陈言扯扯衬衣的衣领，弯弯嘴角。他还没开口，就见江何又坐正回去，喉结微动。

  “算了陈老师，你的肯定和你本人一样……”是个正经中透着不正经的勾人玩意儿。

    江何送人回了家，十分绅士的矜持的点头摆手，微笑道别。

    明明是下心思后第一次接触，却连心思都没有道明，撩人都没有好好撩。

    不过，今日份的花他没拿到啊……对不起了传达室的老大爷。

    江何没有天天茶饭不思只思陈老师，毕竟是作为一个总……不过却每每在工作中想起人家，魔怔了一样不自知的笑起来。

    他有一次没忍住给人家发了消息，是他那天拍的陈老师的背影。

    远近的黑夜，暖黄色灯光下的青年。

    他继续发消息，说，陈老师，你看这人背影多孤单冷清啊，我看着就会想我想我在这画面里多好。

    我可以陪着走，逗他笑，听他唱出自己的心情，做喜欢的事，去陌生的地方。

    陈言，你同意吗。

    但是陈言很久都没有回他。

    江何又试了很多方法来追人，过了很久，却仍然乐此不疲。

    好事多磨，他说。好感度和日子一样，都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太急呢。他愿意多追陈老师一会儿。

    那天下雪，江何亲自去专卖店给陈老师买了一条围巾，想着约人吃个饭吧。他喜欢他喝点酒就脸红的样子。而且那个时候他会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这个江何也很喜欢。

    说出请求时陈言直接问了地方定在哪儿，这让江何意外的都想去翻黄历了。

    他飞快地处理完工作，去好好把自己捯饬了一番。黑眼圈都细心遮了。

    陈言说想吃火锅，江何说好啊。也不管自己的西装会不会溅上油毁了。他就觉得陈老师回头笑他的那一瞬特别对他胃口。整个人都饿了。简直想吃人。

    不知道第几次一起吃饭，两个人相看仍然觉得赏心悦目。

    江何透过火锅上蜿蜒而上的腾腾雾气看对面吃的很开心的陈老师，忽然感觉刚刚喝的酒有点上头。他下意识地就拿起酒瓶想给人也添满。陈言刚好抬头看他，笑他道，相信吗，那次在酒吧这酒无论多少都是我的。江何不太信，但还顺着他说，哦？那以后陈老师能不能教教我这么喝能跟你一样？

    陈言举杯主动碰了一下他的。上挑的眉眼和平时不同，却同样煞是好看。

    江何觉得自己还是忍不住的。

    此情此景，需要点什么。

    他嘴唇微张，喉咙里还没形成一个完整的词时，就听见对面的人先开了口。

    “江何，”他面色自然，声音却很正式，“快圣诞节了吧，我想扮一扮圣诞老人，实现你一个愿望。”

    “……任何，任何愿望吗？！”

    “嗯。但是是一个哦。”

    “！”

    走出去店门风雪迎面，江何亲自给陈言围了那条围巾。他故意靠近人家，趁机会附在陈老师耳边，追人以来第一次离那么近，第一次，偷偷亲了人家耳朵。

    ……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那个雪夜，有两个人想到了这样的爱情，碰到了这样的对方。

    一个想

    我可以等你

    一个想

    我可以为你试一试

    一直一直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