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庭院战争

“告诉我，晴空。”星辰打开自动驾驶，从驾驶座上偏过头看着晴空，“你要去服务中心申诉什么事情？”

“嗨……说起来就来气。”晴空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应该也知道，马歇尔街区的部分公寓是联院，两个寓所的花园连在一起，与周围的其他花园用石砌围墙隔开，而两家住户自己用木栅栏再划分出自己家的领地。”

“怎么了吗？”“听我慢慢说……”

……

三周前。

“喀啦啦……”晴空吃力地把一堆栅栏板材抬起，从庭院这头搬到中间。找定了位置，开始用栅栏板比划着。晴空已经反复测量过，这个位置就是庭院正中。

鉴于刚刚搬来没有多久，联院中间的木栅栏尚未设置到位，晴空打算直接自己动手。虽然街区里也有其他人共享联院，但晴空并不喜欢这样。他认为保持恰当的社交距离，对于社交是有好处的。

“很好！”晴空满意地点了点头，拾起一根栅栏桩，顺手解下腰间铁锤，立起木桩，狠狠敲下：“嗵！”

“嗵！嗵！”“喂喂喂，你干什么呢！”邻居突然出现在隔壁公寓门口，打断了晴空的作业。满脸横肉、皮肤惨白的金发五短男人迈着大步走向晴空。

“呃……对不起，我会弄小声一点……”晴空以为是自己的噪音让别人感到不快。不料，邻居好像没有理会晴空，而是劈手夺过锤子，丢在草坪上后，又把刚刚敲进去些的木桩倒拔出来：“别再搞了，听到没有！”说罢，便跨着公鸭般的步子回到了屋内。

“啧……我已经道歉了啊……什么态度……”速来暴躁的晴空颇为不快，但邻居已经回到屋内，再追打过去，实在有失体面。晴空只好叹了口气，捡起锤子和木桩，悻悻地走向屋门。

……

第二天傍晚。

“大功告成！”晴空满意地看向崭新的金合欢木栅栏，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和泥土，却在掌心的擦伤被剐蹭到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整整一个下午，晴空瞅准了邻居外出不在，迅速地结束了架设栅栏的工作。虽说累，但是晴空感到很满足。

“坐下来小喝一杯吧……”晴空展开了院子角落的躺椅，准备回到屋内拿酒，但就在此时，一声断喝叫住了他：“喂！小子！”回头一看，邻居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隔壁院子的门口。

“我已经趁你不在的时候做完了，不会再打扰你了。”晴空想到上次的事，有些不快，因而不想多加理会，“有什么问题吗？”

“嘁！真是搞错了吧！”不想，邻居直接踹了一脚木栅栏。木栅栏“嘎吱”作响，但好在晴空把木桩打得够深，栅栏没有倒下。“喂！你……”晴空正要发作，邻居已经进了屋。

而晴空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

第五天。

晴空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家门口，把钥匙插进门锁旋转两圈，揉着眼睛正要进屋，余光瞥到栅栏，却感觉到了异样——

栅栏倒是还在，只是邻居院子那一侧，一排被翻起新土的孔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定睛一看，栅栏位置似乎不对，很明显地往自家院子的方向发生了偏移，这下可以确认，是邻居在自己不在家时擅自移动了栅栏。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邻居一脸不耐烦地打开了门：“干什么，大晚上的？”

“你是不是动我栅栏了？”晴空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涨得比头发还红，强忍着打人的冲动问道。

“是，但这栅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什么？！”一时间惊异压过了愤怒，晴空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什么叫本来就该是这样子？我特意反反复复量了很多遍，明明原来是在院子正中央……”

“但我就是非得要大院子不可，你想把我怎么着吧？”“咣！”门直接在脸上被狠狠摔上，掀起的风吹的晴空睁不开眼睛。

这下晴空知道，这场争端是彻底无可挽回了。

……

“嘎吱——”“咻！”鸡蛋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正好落在邻居门廊上。刚刚打开门的邻居恼羞成怒，直指着晴空大骂：“你有病吧？！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晴空露出嘲讽的笑容，向右边努了努嘴，“把我栅栏给我搞回去。”

“告诉你吧，不可能！”“既然讲道理讲不通，就别怪我不客气！”晴空又扔出一个鸡蛋，直打在半掩的门板上，蛋液飞溅，“我会一直搞到你同意挪过去为止！”

可恶……算我倒霉，遇上你个混蛋！”邻居见状不妙，立马关上了门。晴空趁他放下窗帘前，又抬手一扔，一颗鸡蛋在窗户上炸裂开来。不一会屋内便传出邻居恶毒的咒骂。

“第一回合，是我赢了。”晴空把一盒鸡蛋都抬手扬出，全部打在邻居家的门廊地板上，粘稠的蛋液流下台阶，滴落在草坪上，宛如鲜血。

……

“铛铛铛铛……”不知哪一天的半夜，晴空从睡梦中惊醒，听到窗外锣鼓大作。“搞什么！”晴空一把拉开窗帘，从二楼卧室窗口向外探出身子。之间邻居正手握铜锣，在院子里起劲地敲打。

“干什么呢！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了！”其他的公寓里也有人探出头来怒喝，但邻居完全不为所动，仍旧我行我素地敲着。

“混蛋！”晴空立刻扯下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罩在睡衣外，冲出家门，正要翻过栅栏，邻居却逃之夭夭。

晴空无功而返，刚刚在床上躺定，铜锣声又不依不饶地传来，晴空自床上暴起：“啊啊……这个混账！”

……

“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挪不挪栅栏？”经过数日的铜锣攻势，晴空的黑眼圈深厚得好似烟熏火燎而来，此刻，他正站在邻居家的院门口，和邻居对峙着。

“那是不可能的。”邻居摇着头，“先前我都没动，最近正是我要用院子的时候，怎么可能再挪？”

“啧……”晴空咬牙切齿，眼球上血丝泛红，“你到底要那额外的庭院面积做什么？”

“这管你屁……哦！”邻居似乎是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捅了一下，连忙把堵住房门的肥硕身躯从门口移开。一个老绅士出现在门口，带着高圆礼帽，穿着合体笔挺的全套红蓝西服，拄着橡木手杖。老人大把的络腮胡子已经花白，但炯炯有神的深邃双眼却使他显得精神矍铄。晴空注意到，老绅士的西服纽扣、胸前的徽章配饰都是五角星形。

“还没弄好？”老绅士在门廊木地板上杵了杵手杖。“没呢，父亲。”邻居陪着笑，鞠着躬，“但已经快了，毕竟栅栏已经被推过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晴空指着老绅士，有些目瞪口呆，“你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才占用我的院子？！”看着邻居卑躬屈膝的低贱样子，晴空感觉他似乎不是在和父亲谈话，更像是奴隶侍奉主人。

“我父亲要在院子里建流水花园，原来的面积是不够的。”当转向晴空后，邻居立刻高昂起头，恢复了飞扬跋扈的嘴脸。

“那关我屁事啊！”晴空感觉多日积压的怒气瞬间燃爆，霎时面红耳赤，“这就是你的理由吗？！「极热风暴」！”赤橙流火飞出，但邻居似乎早有准备，不但向一旁闪开攻击，还顺手抄起桌上插着硝化棉条的酒瓶甩向晴空。

“私制燃烧瓶！”晴空一惊，收敛火焰，燃烧瓶在脚边碎裂，酒液漫溅，所幸晴空及时收功，才没有让自己的火焰炸伤自己。

“嘁……这样也不是办法。”经过一通胡乱的荒诞发泄，晴空略微冷静了些，“还是直接去社区生活服务中心举报比较好。”

……

“然后，就被关进黑箱监狱啦？”星辰哭笑不得。晴空点了点头，没有回应，看来是在生闷气。

“我觉得你做得不对诶。”后座上的娅·安琪突然发话，两人都惊诧地回头看着她——准确来说，晴空的态度已经几近愤怒，“我也一直在听你讲，但我注意到，好几次，都是你到人家院子里去惹事，而且爆发武力冲突时，也是你先动的手。”

“是啊！但是他先挑衅我，他先不讲道理啊！”晴空摊开手，拊掌大吼，“他要养他的狗老爹，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触犯了我的利益，我有什么理由惯着他呢？天使长，你换上女装，思维难道就圣母化了吗？！”

“算啦，算啦，好歹邻居一场。”星辰拍着晴空，苦笑着，“现在云尘也已经在着手修复系统漏洞了，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不说我被误锁进黑箱这件事，你别跟我说那是我邻居！我可不想有这样的邻居！”晴空剑眉倒竖，双眼喷火。

“行，为了补偿你，也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我安排你搬到西斯特灵街区，总可以了吧？”说罢，星辰激活手环，备份了晴空的重生数据，“到时候你和我到马歇尔数据收集塔，注销一下你原来的重生锚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