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玉沈秀才论世
送解药周大侠殉情
两人默然良久,冷月狂魔忽道:“是了,你怎生被她们抓来的?”吴怡恨道:“我今早起来到山溪旁洗漱,忽然有人欺到我身后,将我点倒,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叫若草的女弟子。”
冷月狂魔点头道:“是了,我们都疏忽了有人会替那什么三弟报仇了。”吴怡问道:“是了,我听说你大闹永寿宫,怎么现下又到了南方?”
(欢迎大家关注本人在知乎的账号“何一真”)冷月狂魔笑道:“大闹永寿宫都多长时间了,早来南方了。”吴怡问道:“听说严世蕃才贪了八百两银子,是真的么?”
冷月狂魔笑道:“全中国的老百姓每人给他一掉钱,都不止这个数啦。”吴怡道:“这么说,是假的了?”
冷月狂魔道:“自然是假的啦。”吴怡道:“为何他们不将实情公之于天下?”
冷月狂魔笑道:“这是姓朱的天下,他想叫就叫,他想拉就拉,他想跺脚就跺脚,还用向咱这些猪仔猪民说明理由么?”吴怡道:“这也是,但不是说徐阶大人要搬倒严嵩么?难道实情并非如此?”
冷月狂魔笑道:“这倒不是,他们觉得严世蕃还没彻底垮台,故此不好做得太绝,还是要给他圆谎。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官官相护,自古便是如此。”吴怡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你跑来南方干什么了?”
冷月狂魔道:“我原是追踪修罗尊者,无意中却到了此处。”吴怡道:“你追踪他干什么?”
冷月狂魔道:“杀了他。”吴怡道:“那好啊,为武林除害,江湖人士将会感激你的。”
冷月狂魔冷笑道:“不必了,他们那些饭桶别来寻我的麻烦,我便感激不尽了。”吴怡道:“我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都说你不是好人?”
冷月狂魔笑道:“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吴怡道:“才不是呢,我早就知道你是好人,曾师姊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冷月狂魔奇道:“你早就知道?怎么知道的?”吴怡道:“那我来问你,金翅雕是你杀的不是?”
冷月狂魔更为奇怪了,道:“谁和你说我杀了金翅雕的?”吴怡道:“江湖人士都这么说。”
冷月狂魔诧道:“江湖人士都这么说?他们都怎么说?”吴怡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骗我的?”
冷月狂魔作色道:“我是真不知道,你说来我听听。”吴怡便将“金雕谜案”说了给他听,最后道:“你该不会说不是你干的罢?”
冷月狂魔苦笑道:“你相信我,还是相信江湖人士?”吴怡道:“我当然相信你啦。”
冷月狂魔道:“那好,我告诉你,真不是我干的。”吴怡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问道:“不是你干的?”
冷月狂魔点头道:“你说的那个时间,我正在福建养伤,那时候我连地也下不了,怎么会到了湖北,又怎能杀人?”吴怡道:“那⋯⋯那⋯⋯谁有这么好的武功?”
冷月狂魔笑道:“这你就问错人了。”吴怡沉吟了半晌,才道:“就算不是你⋯⋯你也不是坏人啊。⋯⋯”
冷月狂魔不答,反问道:“曾小玉那小妮子好么?”吴怡不知怎地有些许后悔方才提起曾小玉了,她道:“曾师姊挺好的,我下山时她还在山上呢。⋯⋯”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原来她想起了曾小玉为了冷月狂魔下山的事,却听冷月狂魔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你这么相信她?”吴怡勉强道:“是的。”
冷月狂魔道:“为什么呢?”吴怡道:“因为⋯⋯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顿了顿见冷月狂魔没接话,才续道:“但为什么江湖人士都说你是坏人?⋯⋯”
冷月狂魔冷笑道:“你不明白的事多着呢。”吴怡道:“你能告诉我么?”冷月狂魔道:“不能。”吴怡问道:“为什么?”
冷月狂魔道:“你爱看历史故事么?”吴怡道:“不爱,我很笨的,没读过多少书。这又和历史故事有什么关系?”
冷月狂魔不答,沉吟道:“左右没事,我给你讲一段罢。”吴怡拍手道:“好啊。我不爱看书,就爱听故事啦。”她顿了顿补充道:“但你别讲得太深奥哦,我听不懂,就白说啦。”
冷月狂魔看着那盆茉莉花,道:“从前,有个人,他会分别哪些石头里有玉,哪些石头里没玉。有一日他得到一块石头,知道里面有块宝玉,他就抱着石头去见国王,说:‘这里面有块价值连城的宝玉。’于是国王找来着玉的师傅来看,着玉的师傅却说:‘里面哪里有玉!’国王很生气,斩了献玉那人一只脚。
但那人不死心,到了第二位国王登基,他又抱着那块石头去献给国王,但着玉的师傅仍说里面没玉。国王又斩了他另一只脚。⋯⋯”
吴怡害得用手捂住嘴,听冷月狂魔续道:“到了第三位国王登基,他又抱着那块石头去献给国王,国王队他的执着很感慨,于是命人将那石头凿开,果然得到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国王便名这块宝玉为‘和氏璧’,以纪念那献玉之人。”
吴怡道:“那人真可怜!”顿了顿,续道:“那些师傅真坏。”
冷月狂魔回头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道:“人心是很坏的,你还小,不明白江湖的险恶。有些人就因为和你的观点不同,就会陷害你,其实他和你根本没有深仇大恨,甚至连你的人也没见过,就因为你某些行为让他觉得你威胁到他,他就可以昧着良心逼害你。故耳,有些事不是问一句‘为什么?’就可以明白的,很多事是没有这么多为什么的。”吴怡道:“我懂了,你就好比那个献玉之人,而江湖人士就好比国王的那些着玉的师傅。”
冷月狂魔淡然一笑,面上神色大有不置可否之意,又看着那盆茉莉花,沉默不语。吴怡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虽然名满江湖,武林人士人人为之胆寒,说起他均谈虎色变,但其实他心里是那般的落寞。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呀的一声,有人推开房门,一个男人端着木盆走了进来,他将木盆放在桌上,盆里放着两碗白米饭,一盘红烧豆腐,两罐水。房中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注意到有人上楼的动静,冷月狂魔仰头看了一下天色,道:“我都忘了该吃饭了。”向那男人道:“多谢。”转向吴怡道:“吃饭啦,吴姑娘。”
吴怡问那男人道:“这饭里该没什么古怪罢?”那男人还没回答,冷月狂魔抢着道:“嘿,不用问他,他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那男人点了点头,冷月狂魔道:“再说,有古怪也得吃,不吃,就饿死。”吴怡道:“吃了中毒了,怎么办?”
冷月狂魔笑道:“反正已经中毒了,再多中一些也无妨。”吴怡道:“我吃不下。”冷月狂魔笑道:“有的吃,赶紧吃,别让这位大哥白跑了,他下回不给送就糟了。”
一面说,一面拿起筷子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吴怡看着他,那男人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冷月狂魔吃完,向吴怡道:“喂,我吃饱了,我担保准没毒,可以过来吃饭啦。”吴怡见盘里还有半盘红烧豆腐,道:“你吃得下,都吃了罢。”
冷月狂魔笑哄道:“不成,你多少得吃些。要不,待会儿饿了将我吃了怎么办?”吴怡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就吃定你了,你赶紧多吃些,吃了这顿,就没下顿啦。”冷月狂魔笑道:“别胡闹,多少来吃点。”
吴怡很不情愿的下了床,做到桌边吃了起来,她吃了很少,一碗饭才吃了小半碗,就说饱了。冷月狂魔看了看,笑道:“你这点饭量,真成了喂鸟的了。”吴怡白了他一眼,嗔道:“都像你啊,就知道吃。”冷月狂魔端起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道:“好吧,饭饱水足了。”
吴怡也喝了几口水,那个男人端起木盆,转头走出房门,将房门从外锁上了。房中两人听着他走下楼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房中又复平静。吴怡见冷月狂魔沉思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冷月狂魔站了起来,道:“没什么,起来活动一下。”
吴怡道:“那个男人有点怪,你觉得么?”冷月狂魔回头注视着她,吴怡脸一红,道:“我见他一直看着你。”
冷月狂魔点头道:“我也觉得他不一般⋯⋯”吴怡道:“怎么?”冷月狂魔道:“那个男人给我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吴怡奇道:“什么感觉?”冷月狂魔摇头道:“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吴怡道:“你有没有看他的脸?”冷月狂魔道:“他长得很俊,比我俊多啦。”
吴怡道:“想不到这里一个送饭的,都长得这么俊。”冷月狂魔点头道:“似的。”
吴怡道:“你是不是觉得这点不寻常?”冷月狂魔道:“不全是,⋯⋯”
吴怡道:“那还有什么?”冷月狂魔沉吟片刻,道:“气度。”
吴怡看着他,后者道:“是的,你不觉得他的目光很有神?”吴怡惊道:“是了,你说是为什么?”
冷月狂魔道:“他好似原本武功不弱。”吴怡道:“不可能,我看他足步很沉重。”
冷月狂魔笑道:“我说了,是原本,不是现下。”吴怡惊道:“你是说⋯⋯”冷月狂魔点头道:“是的。只有一种解释,他的武功被人废了。”
吴怡的猜测被证实了,害得又一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半晌才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呢?”冷月狂魔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到了晚间,冷月狂魔让吴怡在床上睡,他自己则盘膝端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次日,两人闲来无事彼此间说些各门各派的武功,以及江湖上的一些奇闻怪事。那男人又送饭来,冷月狂魔和吴怡一面吃饭,一面继续谈论。此时,冷月狂魔正向吴怡评点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的优劣。那男人这回看着那盆茉莉花,不时目光惊异的撇一眼冷月狂魔,待两人饭罢,那男人收拾好了碗筷,将要出门,忽然回头问冷月狂魔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冷月狂魔道:“我是冷月狂魔,阁下是?”那男人道:“你就是杀了太极真人的那个冷月狂魔?”
冷月狂魔点头道:“正是,阁下是武当门下的么?”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道:“我只是一个送饭的下人。”
言毕,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吴怡等到听不见那男人的脚步声才道:“他恨你,你要小心点。”冷月狂魔懒然地笑道:“怎么小心?”
吴怡沉吟道:“今晚他送饭来,你别吃,恐他在饭里下毒。”冷月狂魔笑道:“曹娘娘不想杀我,量他也没这个胆。”
吴怡默然不语,心中不喜。到了晚上,那男人又送饭来。冷月狂魔正欲拿起筷子,吴怡忙抢过他的筷子,道:“今晚我先吃。”
冷月狂魔只是一笑,知她一番好意,也不好逆她,但却一宿无事。到了晚间,冷月狂魔仍与昨夜一般端坐椅中闭目养神。
第三日,那男人仍送饭来,吴怡仍要先吃,冷月狂魔笑道:“昨日没事,今儿怎么会有事呢。”吴怡嗔道:“今儿我饿了,你是不是该让我先吃?”冷月狂魔道:“筷子有两双,一起吃,不就行了。”
那男人忽向吴怡道:“你不能吃。”吴怡道:“为什么?”那男人道:“菜里有毒。”
吴怡惊得指着他,怒道:“你真要杀他?”那男人森然道:“正是。”
冷月狂魔一手夺过吴怡筷子,道:“好罢,我成全你。”吴怡惊道:“不成!”
伸手便欲来抢筷子,那男人森然道:“你们俩,其中必要有一个人死,你们选择罢。”冷月狂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手推开了吴怡,举筷便吃,吴怡被他推得几个踉跄,险些跌倒,她见冷月狂魔已然吃了几口菜,她泣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冷月狂魔蓦然不应,继续吃着。吴怡坐在床沿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冷月狂魔吃完了,道:“吴姑娘,过来吃吧。”吴怡奇道:“怎么?”
冷月狂魔道:“没毒。”吴怡瞪了那男人一眼,说道:“险些吓死我。”
那男人却端起一个瓦罐,放到冷月狂魔面前说道:“请。”
冷月狂魔拿起瓦罐,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将罐里的水全喝干了。吴怡见冷月狂魔的面色有些异样,问道:“水里有古怪么?”冷月狂魔道:“是的。”吴怡怒指那男人,道:“你⋯⋯”
那男人自顾自的端起另一个瓦罐,道:“这个没有,你相信么?”吴怡怒声道:“我不信。”
一手将那瓦罐抢了过来,一仰粉颈,咕嘟咕嘟的她也一口气喝干了罐中的水。那男人看着她。冷月狂魔却道:“里面是没有古怪的。”
吴怡惊愕地看着他,问道:“你能看出来?”冷月狂魔笑道:“我相信他。”
吴怡瞪了他一眼,道:“他害你,你还相信他?”冷月狂魔笑道:“我倒相信他还不致于会害你。”
那男人看了冷月狂魔良久,才收拾好碗筷走了。冷月狂魔仍谈笑风生的和吴怡谈了良久。到了晚上,吴怡问冷月狂魔,道:“你觉得怎样?”冷月狂魔道:“很好。”
吴怡扑入他的怀里,泣道:“你不能死!⋯⋯”冷月狂魔轻轻推开她,道:“那水里没毒。”
吴怡惊道:“你说的是真的么?”冷月狂魔耳语般说道:“水里放的是解药。”吴怡惊喜交集,问道:“当真!”
冷月狂魔一拂袖,吴怡登时被一股大力推回床沿上,吴怡喜得险些叫了出来,她低声道:“那我们快走罢。”冷月狂魔摇头道:“不成,你还没服解药。再则,我得问那人为何要救我们。”
次日,那男人又送饭来,他放下木盆,忽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软剑一抖,剑身抖得笔直,歪歪斜斜的一剑,向冷月狂魔咽喉刺来,这剑来得不见如何快急,但方位极为奇怪。眼见,剑尖将要刺及冷月狂魔咽喉,忽的却收回了。冷月狂魔低声喝彩道:“好剑法!”吴怡看得莫名其妙,心道:“这是什么好剑法了?”
冷月狂魔问道:“不过阁下不是武当的罢?”那男人沉声道:“我是周苍山。”
吴怡惊呼出声:“你是周苍山?你不是青城派的么?”那男人凄然道:“不错,我就是十三年前青城派的周苍山。”
冷月狂魔却不知周苍山是何许人也。他笑指着那两罐水,问周苍山,道:“难道这里面也有解药?”周苍山端起其中一罐水,送到吴怡手中,道:“是的。”
吴怡接过水罐,向他道了谢。冷月狂魔见她喝完水,方问周苍山道:“阁下救我们,是要我们办什么事罢?”
周苍山一面坐下,一面点头道:“正是。”冷月狂魔道:“不知阁下要我们办什么事?”
周苍山恨声道:“杀了曹娘娘。”吴怡问道:“周大侠,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周苍山恨道:“你们见过那个二先生了么?”冷月狂魔点头道:“正是。”
周苍山道:“他是曹娘娘安插在我青城派的奸细。”吴怡低低的惊呼一声,周苍山续道:“他原本是我的师叔,他将我和我妻子骗到此处,就让那个铁琴先生奏乐将我们弄得精疲力竭,然后将我们抓了起来。那个曹娘娘是个贱货,她见我长得英俊,就百般引诱我,但我初时宁死不屈,⋯⋯”
吴怡道:“那她便将你弄成这个样子了,是不?”周苍山摇头道:“不全是,我后来假装受了她的诱惑,而且按她的吩咐在这里将我的妻子杀死了。”
吴怡惊怒道:“你⋯⋯你在这里将她杀了?”周苍山惨然道:“正是。”
吴怡指着他:“你⋯⋯你还算是个男人么!”周苍山凄然注视着冷月狂魔,后者也惊愕的注视着他。吴怡道:“当年师傅和我们说起你的侠肝义胆,嫉恶如仇,曾令江湖同道称颂不已,我还以为你是个铁铮铮的好男儿,没想到⋯⋯你⋯⋯你⋯⋯”
冷月狂魔忽打断她,道:“与其两人一同死去,不如一人忍辱负重,以图复仇。周大侠便将此重任扛了起来,这比那些轻言生死之辈又不知要高出几倍了。”吴怡一呆,周苍山哽咽道:“你真能明白我的苦衷?”
冷月狂魔微笑点头,问道:“那你为何要向我提起太极真人?”周苍山道:“当年太极真人武功就比我高些,并非我夸口,青城派中的武功自我师傅病故后,就以我最高了。你能杀了太极真人,二先生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冷月狂魔道:“就因如此,你才决定放我?”周苍山点头道:“正是,我已经受了她们将近十三年的折磨,有一次就因为我大意引起了那贱货的疑心,她便将我的手金脚筋挑断了,令我成了个废人!⋯⋯”
吴怡害得又一次捂住了嘴,周苍山续道:“故此,我做事之先,必要考虑周全了,否则我十三年的苦就是白受了,我妻子也白死了。你们说不是么?”冷月狂魔尚未答话,吴怡道:“那曹娘娘的武功不是比他高么?”
周苍山不屑道:“她?她除了房中术高明,那点武功算得了什么?”吴怡恍然道:“我见二先生对她颇为畏惧,还以为她武功很高呢!”
周苍山见冷月狂魔一脸不置可否的神情,奇道:“阁下难道不以为然?”冷月狂魔微笑道:“不然,我见过她出手,虽然就是一招,但足以断定她并非如她的娇怯怯的模样所能小觑得了。”
周苍山惊愕的注视着他,冷月狂魔微笑道:“再说,她这里机关密布,恐怕她即使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没法杀她了。”周苍山问道:“单打独斗,你能对付了她么?”
冷月狂魔沉吟片刻,道:“也许和她、二先生之力也非我之敌。”周苍山道:“你并无多大把握,是罢?”
冷月狂魔微笑道:“并非我无大把握,只是凡事难免有意外。”周苍山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道:“这就是幽魂堀的地图。”
送到冷月狂魔面前,后者却不接,问道:“你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周苍山道:“当然。”
冷月狂魔奇道:“为何?”周苍山沉吟片刻,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先给你服解药?”
冷月狂魔摇头道:“委实不知。”周苍山道:“我想确定一下你是否可以托付重任。”
冷月狂魔沉默,周苍山续道:“我知道你定然不会抛下吴姑娘而去的。”吴怡脸一红,偷眼瞧向冷月狂魔,后者面色木然,目光注视着周苍山。周苍山续道:“我也相信你会问我为何要救你。”
冷月狂魔仍蓦然,周苍山道:“我现下是个废人,你根本不必待我再来送解药,你就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去找解药。”吴怡道:“他不知道解药在哪儿,等你送来不是更省事么?”
周苍山道:“那他就不必再问我要他去办什么事了。”吴怡道:“就算问了,他不去办,你又能如何?”
周苍山点头道:“是啊。故此他根本没必要跟我这个废人打诳。他直接将我杀了,和你一起走了,不就了事了么?干么还要和我说这么多。故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相信。”
吴怡道:“那,他如果撇下我不管,你这堵住不就下挫了么?”周苍山点头道:“是啊,但我相信我不会走眼的。而且现下的机会很难得,曹娘娘和二先生都不在幽魂堀,连那几个大弟子也不在。”
吴怡奇道:“她们去哪儿了?”周苍山道:“好象是去救个什么人,具体我也不清楚。”
吴怡道:“你就这么相信他?”周苍山道:“正是。”吴怡道:“为何?”
周苍山沉吟片刻,道:“如果你在一个地方饱受十三年折磨,你看人就会看得很准。”吴怡终于说不出话了。冷月狂魔接过那卷纸,道:“谢了。至于阁下的仇怨,只需在下一息尚存,自当为之。”
周苍山道:“谢了,金刚僧和他的弟子被关在地牢里,请阁下放了他们罢。”冷月狂魔点头应诺,周苍山又道:“在下上有一个不情之请。”
冷月狂魔道:“请讲,只需在下能办到,无不遵命。”周苍山凄然道:“此事定然不难。”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瓦罐向冷月狂魔说道:“这里面是拙荆的骨灰,请阁下将在下和她合葬了罢。”冷月狂魔接过瓦罐,点头道:“自当遵命。”
周苍山注视那瓦罐良久,举起软剑在喉头一抹登时血如泉涌,身体缓缓倒在椅子里。
第22回
烧魔窟魔尊相争夺掌门手足互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