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进一丝灰白,或远或近的鸡鸣声传来,他在微冷的清晨醒来。
他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一个,从不赖床,他讨厌被子里身体呼吸出粘湿的气。每天六点,他的生物钟会被准时闹响。
在床边的写字桌上解完几道难题,他开始了每日的晨跑,沿着通往小学的路跑,这条路留下了他还提时代小小的脚印,那时通学生每天至少走四遍,路程不长,大概二里。
从刚上小学时的沙子路,到后面修成的水泥路,这路上有太多的回忆,而他,是个爱念旧的人。
前面村庄的狗在路中间悠闲地守候,见到他并不吠叫,因为他们每天都相互招呼,好似这也是他们的约定。
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倒有几只不知名的鸟被他轻盈的脚步声惊得飞起。
经过一颗小桑树,就已跑完一半路程,桑树已有新叶点缀,他想到曾经养蚕的时候,附近也只见过这一颗小桑树,别的伙伴早把它的叶摘光,只留光秃秃的枝丫。
有一次他经过这个小桑树,发现上面长了一个桑葚,紫色里还间杂了青绿色,他摘下放进嘴里,在齿间流出酸甜的汁液。
这颗树都长大了。摘桑叶的小伙伴也分道扬镳了。
他抬头望望天空,朝霞红得耀眼,在山的后边美轮美奂。
“日出江花红似火”这句诗他脱口而出,尽管用在此时不是很恰当。
他跑到小学附近的包子铺买了些馒头,一元一个,小时候一角钱两个。
再跑回家的时候,没作停留,家人们都起床了。
他走到门前堆放的干木材旁,劈了一些柴,堆成干柴垛。
换了双高筒皮鞋,再从茅屋里把黄牛牵出,这牛等候他许久,眼巴巴地等他来解放它。
他把牛牵到邻村,也不远,其实他家屋后就有大片长了新草的田地。
去她常浣衣的河边,这样见到她的概率更大一些,他这样冥想着。
他用尼龙绳拍打着牛的后背,只为快些到达目的地。过了年就没再去过那个地方。
但在那片李子花下的河边,却不见她娇小的身影。
他栓好牛,走到河边,捣衣石上没有搓过衣的水的痕迹。
他用枯枝在石板上画她的名字,在水里用手指写,也不留痕迹。
她是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