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客户？说来听听？”林晓凡平静地又吸了一口长岛，有的事情见的多了，也就没有了最初雀跃八卦的心情了，甚至也会酸酸地想，这样好的事情，为什么总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嗯……怎么说呢……很有钱哈哈哈哈。”孔丹妮笑着笑着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开玩笑啦，就是在我这买了很多理财产品，都是那种年缴十几万的。未婚，自己创业做自媒体的。”

“靠不靠谱啊，现在自媒体这么赚钱么？”林晓凡忍不住吐了个槽：“所以呢，他怎么追你的？表白了？”

“嗯，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孔丹妮满脸全是炫耀：“看来老娘风貌不减当年啊。”

“是是是，您貌美如花。但我始终觉得，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见钟情这种戏码，一般都是对心怀不轨或蓄谋已久的伪装……”

“得了吧，好像你和苏慕寒那时候还未成年似的……”暧昧的光线下丹妮的视线有点飘忽，慵懒的栗子色的大波浪泛着一点点的金。孔丹妮可能是已经有点微醺了，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又一次说出了那个名字。

林晓凡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也好像是透过她看着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提起那个人，居然还是会这么难过么？心像泡到了柠檬水里，又酸又冷，还有一抽一抽的刺痛。

十年前。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套装的林晓凡局促不安地踏进光大商学院面试的房间，触目可见的是黑压压的整齐就坐的人群，年龄上似乎都比自己大了一大截。

光大商学院是一个企业举办的非营利性商学院，旨在帮助新时代年轻人学习商业基础，拓宽人际交往和就业的路子，而实际上就是创始人的个人秀，希望给企业吸纳更多优秀的人才，是个成本极低的企业品宣和人才招募方案。

但当时的林晓凡，显然不会明白这些道理。人云亦云的时代，别人去的地方自己就一定要去一去，隔壁经管学院学生会主席上过的商学院，我堂堂对外贸易学生会主席，怎么能甘居人后。

林晓凡吸了吸肚子，把黑色OL裙往下拽了拽，坐到了房间最后一排。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么？”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刻意抓过的发型，黑色框架眼镜，白皙的肤色，半眯的凤眼。林晓凡仰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西装笔挺、英姿飒爽的苏慕寒。

虽然不像什么偶像剧里帅的人神共愤，但这的确是林晓凡过去20年里见过的最帅的“活人”了。

“同学？”苏慕寒扬起了漂亮的嘴角，他的嘴唇很薄，周身散发着好闻的洗衣皂的味道。

“哦，没有没有，没有人。”林晓凡慌乱地回复到，做贼心虚地转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面试的等待时间，特，别，长。

不不不，一定不是因为自己坐在一个帅哥身边，而真的是因为，已经离通知的面试开始时间过了一小时了，却还没有一个人被通知进入面试的房间。林晓凡焦心地摁开手机，关上手机，摁开手机，关上手机，仿佛老盯着时间看，时间就会过得快一点。

“同学，反正之后也要成为同学了，要不要聊聊天？”林晓凡感觉到旁边的男生侧着头伸向自己这边。

“啊，好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内向的人，林晓凡却难得地有点紧张。

“今天他们让我们等那么久，真是太过分了。”苏慕寒吐槽道：“本来我之后还有事情的。”

“什么事啊？”林晓凡好奇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测试我们加入商学院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我要去我一个朋友那拿饼干。”

“哦，女朋友？”林晓凡半开玩笑地问道，心跳突然飙到了180迈。小说里最常用的套话戏码，居然有一天自己也会用上。

“不是不是。”苏慕寒急忙摆摆手：“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了的。”

“哦……”林晓凡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放下心来。

后来，那场面试让大家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开始，但一开始就很快草草地结束了，似乎整个过程真的就是检测会不会有人意志力不坚定半途离开吧。

林晓凡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当时两个人具体都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扭扭捏捏地通过了面试，只记得群面结束后，苏慕寒叫住踱步的自己，问道：

“林晓凡，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拿饼干啊？”

“我……和你好像不是特别熟哦，陪你去，会不会不好啊。”

“没关系，你在楼下等就好，之后一起吃饭吧。”

“哦，好吧。”林晓凡故作矜持地低着头回答。

那是四月的傍晚，天色开始变长，换下面试装的林晓凡穿着一件拉链帽衫和一条破洞牛仔裤，和西装革履的苏慕寒走在一起，似乎有点滑稽。

直到吸管发出簌簌的空响，林晓凡才从回忆里拉回思绪，看到对面的孔丹妮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您好！”林晓凡举起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您好，一共5杯长岛。”

什么？多少？林晓凡咽了咽口水，我说这个小妮子今天怎么挂得这么快，合着在我来之前已经自己干了三杯了，是个狠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