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塞外,西域边境。无辖之地,这里是一片连皇权都放弃了争夺的土地。随处可见刀光,剑影,血腥,杀戮…没有官兵,没有君王,也没有名字,且不属于那国的土地。
从这里过路的商官,敢问有几方是商,有几人是真正一心为国效力的官!而本就是无辖之地的人,却不过是一群杀伐果断,‘拿人这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人’。为了利,这里多少人亲杀了自己的兄弟。
而这境内唯一的一片安宁地,怕就是那名叫涟漪楼的驿站了。涟漪楼本是东余国前朝大将军谨瑜所驻扎的军营,而这里曾是他镇守的余国边境。余国开元九年末,先帝驾崩,太医院未得查明死因,同年小皇子继承皇位。与此同时皇太后下诏谨瑜入京礼丧,而谨瑜这一行便是最后的归期,三月不到的时间,朝廷下令以叛国罪问斩西境守将谨瑜!一道皇旨,余国最强的战兽营杀入西境,诛杀十万边军…
数月后,东余西境不复存在,变就这蛮荒之地!
经年后,一位中原女子从西域而来,改变了这里的一切,她将原来的边军营地改就客栈,取名涟漪楼。方便过往商客,也不许境内对外来人刀剑出手。而这里多半人从原来的卖命取财谋生,便就了驿站的仆工,他们就像是守护着涟漪楼的将士,不被外力所埋没。
冬来,雪落无痕却连了多日无果,涟漪楼外一青年男子跳高马,去掉蓑衣蓑帽。迈入涟漪楼的门槛时,他身形打扮显然与这里的一切不相匹配。
青年轻拍掉宽素白衣上粘落的雪渍,便有人跑上前来招呼:“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小二见青年目光炯炯,气魄凛然,像是江湖中的道人,又似是哪家的少爷,又或者是才华横溢的过路书生。再说这方打扮,在这蛮荒之地,也是经年未曾见过了。
青年行步到临门的空桌上坐下,语气平调回道店家:“寻人。”
小二斟茶时再次打量青年,笑道:“不知客官,寻的是什么人,涟漪楼做的可都是正经的生意,若是寻取财害命之人,还请公子去向他处。”
小二也是心存好心,不愿青年走了歪道。猜想他也是从别处听说了,涟漪楼境内买命卖命之徒众多,顾才只身来此地一行。
青年饮完他斟的茶水,依旧平淡回道:“在下寻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涟漪楼的主人!柳涟漪!”
小二稍微手抖了一下,面也改了色:“不知公子为何要找我家的主人,又所为何事?”
青年突然笑了起来,同时也惊起了别桌客人的注意:“哈哈,店家自是涟漪楼的伙计,这取财之道,您莫不是不知道!”
小二毫不迟疑,即刻便听懂了青年话中之意。再隔两桌的胡子大汉漏出杀气,将一把尖斧飞去,直劈向青年!
“住手!”再看小二,手中茶壶已然向飞来的尖斧迎去。
茶壶与尖斧相碰,一道波光,尖斧去向他处,茶壶碎落…
“公子,您请慎言,今日我楼中兄弟无意向你使出兵刃,在后…”
“啪!”还不及小二说完,青年便抬手将眼前的木桌掌碎:“今日我只取柳涟漪一人,看来诸位是要阻拦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看似书生的年轻人如此跋扈,小二也狠下心来,眼睛一闭,转身去向柜台。
即刻,涟漪楼内几乎全部的客人都怒火中烧,横眉竖眼,就连同店仆都拿起了放于一边的杀人利器。
那大胡子汉人,也从土中拔起了尖斧,杀向青年。青年轻身而起,掀飞坐下的板凳,板凳在空中连续翻滚,最后打掉了大汉手中的尖斧头。
“住手!”
就在青年手掌挽张,众人眼漏凶气,蓄力待发时,一个女子曼妙且刚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店里的人都向门外望去,唯独青年依旧运掌:“昨日我且不杀你,是留你一条去路,今日你莫要当在下的财路!”
声音的主人走进门槛,众人见她穿着余国皇室的彩凤霓裳,目光和杀气却又都转向了她。
这姑娘目若秋水,杏面桃腮,朱唇皓齿,肤如凝脂,一身珠光宝气,透出皇家女儿独有的气质,体态却是轻盈,显然占尽了人间的风流。
她站在门槛石阶上,又向青年吼道“易大寒!你昨日杀我亲兵,我即可既往不咎,若是你今日再敢滥杀,我定会让吕将军亲刃了你!”
再看姑娘身后的穿军服四十余年的男子,眸光带血,手握剑柄,已然是宝剑出鞘。
而涟漪楼内众人听闻‘易大寒’这个名字,都有所迟疑,接头交耳,手中的兵刃也微微抖动起来。这抖动是为‘易大寒’这个名字,而
所惊悚的。
“方新,请易大侠上楼来坐!”不知不觉中,楼上房屋内的女子,也跨出去闺房,站在过道处,望着楼下的青年。
刚才接待易大寒的小二,此时也是手握一柄短剑,抬头回应姑娘:“楼主,他可是不是别人,是云琳的易大寒。”
“你就是柳涟漪!”易大寒收回运功的手掌,同抬头望向楼上的姑娘。
西域女子的风情,中原女子的致雅,仿佛都容与这姑娘,怪不得过往的行人都欲想瞧上这楼主一眼…
“易大侠可真是会说笑,这涟漪楼怎时会有第二个柳涟漪,”姑娘又转头向方新“我方才都听闻了,涟漪楼不闻兵刃器响的规矩,诸位都忘了吗?易大侠是涟漪楼的贵客,且都不许怠慢!”
“楼主…”
还不急方新道完,柳涟漪便再开口:“开路来,请易大侠上楼。”说完她便转身回了房中。
柳涟漪的语气轻柔,到是跟她那与世不争的外表,气质相符。
楼下众人皆慎慎放下手中的刃具,犀利的眸光也随易大寒轻步迈上木阶步伐眼去,而后在众人瞳中,易大寒毫不犹豫的迈进柳涟漪的闺门。
那东余国皇室的女儿,却是漏出的担忧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