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南山派屹立于群山之中，雾气袅袅，雨丝棉棉。春去冬来，落叶飞花，雨雪共赴，寒冬有期，佳人有待。

轻宇不辞辛苦带着孤月回了南山。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再也不是寒冬。

轻宇收拾好师傅的屋子，让师傅躺下，便去拾取柴火，想要为师傅做她最爱吃的清炖野鸡。从前都是师傅照顾他，为他打猎，他现在长大了，便也学着师傅照顾起孤月来。

柴火拾来后，轻宇便拿着弓箭去射杀野鸡，可那野鸡实在气人，轻宇跟了它好久还没能到手，心中有些不快，这时额头突然冒出一丝灵气来，那野鸡居然动也不动了，轻宇一剑就射中了那野鸡。轻宇十分高兴，拎着野鸡快乐地奔向家去。

轻宇独自生起柴火，可轻宇没做过饭，剁了野鸡，放入锅中，加了师傅常放的人参，枸杞，桂圆干，党参，就等一锅香喷喷的野鸡汤出锅，这时的轻宇脸上成了小花猫。

轻宇蹑手蹑脚地跑去师傅房中，推开门，发现师傅醒来，自言自语。

“我这是在哪儿”

轻宇轻快地跑去师傅身边。

“师傅，这里是我们的家，南山！我炖了您最爱喝的野鸡汤，我去给您盛来，您稍等。”

轻宇一路小跑着去了小灶台，盛了汤给孤月。

孤月喝着汤。

“你是谁，我怎么和你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又为何对我这般好。”

“师傅。我是您最爱的徒儿—轻宇，没关系，以后有我照顾您。”

师傅，以前您最爱喝刺梨酒。我便去南山为你寻来刺梨，把他栽种在院中可好。

“刺梨酒，我不记得我爱喝刺梨酒。”

“师傅，你在这里歇息着。”轻宇说罢去寻了刺梨树。

孤月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无比陌生，她不知自己为何来了这里，又为何有了徒儿。日光温暖的照着小院，鸟儿飞来飞去。一切都生机盎然，像要抚平一切伤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轻宇还没回来，孤月有些担心，独自走出门外，开门便看到轻宇手中拿着很多刺梨树。脸上沾满了泥巴，好像轻宇小时候一样，总喜欢在泥里撒泼打滚儿。“轻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叫我轻宇，”轻宇眼神慌乱，神情激动，掉了刺梨，一把抱住孤月，眼泪不停地落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脸上全是泥，像个小孩子一样”孤月用手巾轻轻抚去轻宇脸上的泥土，很是温柔。

轻宇痴痴地看着孤月的眼睛，师傅离他那么近那么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羞得通红，竟不敢吱声。

过了一会儿，轻宇回过神儿来，让孤月在院中的石板上坐下。便拿了锄头在院子中刨出许多坑来，小心翼翼地把一颗又一颗刺梨树载在坑里，再用手压了压土。又去井中打出水来，浇灌了那些刺梨树。

夜深了，轻宇和师傅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轻宇很是满足现在的日子，觉得无比开心。

春天，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轻宇便和师傅一起种蔬菜，看刺梨开满红色、粉色、白色的花朵，那花朵形状独特，花瓣紧凑，层层叠叠，犹如一个精致的小碗，格外惹人怜爱，花蕊呈黄色，散发出淡雅的清香，引来小蜜蜂嗡嗡地采撷着香甜的花蜜。五彩斑斓的蝴蝶也迫不及待的来拜访小院。

夏天，天气炎热，南山却得一丝幽凉，让人惬意。轻宇便和师傅坐在院中，看着硕果累累的刺梨，格外心喜，轻宇听师傅讲着山下的奇闻异事，听得格外入迷。知鸟和蝉也是他们的忠实听众，听到正是兴头时，便为他们歌唱。

如今秋色正浓，万物飘落，枫叶红透了南山，美不胜收，正是丰收的季节。

师傅和轻宇便采撷着刺梨，孤月一不小心，被刺梨扎了手，刺扎进了孤月的皮肉中，轻宇心疼不已，拿起孤月的手指，用嘴吮吸着，不一会儿就把刺吸了出来，孤月微笑着看着轻宇，轻宇不知所措，立马把刺梨拿去清洗切成块儿，找来了干净的坛子，把刺梨放了进去，就差山下的美酒了。

“师傅别急，徒儿这便下山去打酒，您乖乖的在这儿等上我几个时辰便可。”

“我同你一起去吧”

“师傅，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您就待在山上吧，我很快回来，您不用担心”轻宇取了剑，便向山下走去。

孤月送走了轻宇，正准备回屋歇息，这时突然闯进来不速之客。

“绯烟，你闯我南山，有何贵干！”

“南山我可比你熟，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戳破你的美梦！”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素浅，你的美梦做的够久了，该醒了吧，寒山寺一谋，你将杨轻宇和他师傅分开，没想到这一分便是永决。”

“你说什么，孤月她死了？”

“她早已经战死沙场，你在装什么傻，难道你不知道，我可不信”

“当日寒山寺，我们各取所需，你不也得到了孤月吗？”

“得到？她心里一直只有他的徒儿，我把一切都为她双手奉上，我甚至差点付出了生命，而她却只为了我不要伤害她的徒儿就答应做我的王后，我们已经行了礼，她却在我母亲坟前大开杀戒，还砍断我的一只手！想要逃跑，我恨她入骨！更恨杨轻宇，凭什么他可以不费吹飞之力就得到孤月的心，孤月死不足惜”

“你已经疯了！”

“疯，在你面前，我甘拜下风，你为了得到杨轻宇，贵为南烟国的公主，无所不能，何等尊贵，却为情所困，自甘下贱，就连那孩子也是你趁杨轻宇不备易容成他师傅的模样才得到的吧，却被你活活冻死在寒山寺！现在在这里理所当然的做起了他的师傅，听着可真感人啊！”

“我再提醒你，北冥边境茅草屋中，你演的那一幕，可真是精彩啊！”

“够了！别说了！”

轻宇冲开了门，如行尸走肉，不敢相信从南山寺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你为何要害我师傅，她何其无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要怪就怪我，是我不爱你。我师傅她有什么错。值得你和绯烟国的人如此谋划加害于她。”

“动手，杀了杨轻宇，送他去和她师傅相见。”

素浅挣脱了杨轻宇的手，招来许多毒蜂，刚才我已经在你们身上撒下了招引毒蜂的花蜜。

我早知你这女人诡计多端，黑使，灭掉毒蜂，黑使吹出一大片黑气，毒蜂还没飞到绯烟的身边便死掉了。

黑使，杀了他们，轻宇已经没有了求生之意。

素浅拿出随身携带的紫箫，这箫声居然是九转鸣音，和衍止那日奏的九转笛声异曲同工。这九转鸣音着实厉害，只见绯烟和黑使内脏破裂，鲜血喷涌而出，死在了地上。素媚儿也瘫倒在地，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头发一下全白。皮肤也老去，变成了一个老者，

“轻宇，媚儿做了太多错事，可是要我重新选一次，我不后悔，因为在南山的日子太美好了，就算是一个梦，我也甘之如饴。这把剑，是我从战场找到的，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对不起！”

轻宇万念俱灰，仰天长笑，感觉一切都是一场梦，眼睛里流出血泪来，嘴里不停的念道，是我害了师傅，我罪该万死。

要能重来一次，我不要下山，我不要认识你，轻宇无法原谅自己。

“你别哭，你别哭”

“我是花精。我来帮你，在战场你见到了你师傅，我感应到你对她的特别，偷偷藏了她的一丝气息。我可以为她重塑肉体，只是，我能力有限，你师傅我只能让她变成小娃娃，以后她便不再是你师傅了，你可愿意”

“我愿意，就算用我的命换她我也愿意！”

花精把孤月化成了小时候的模样，轻宇就这样陪伴着师傅，就像小的时候那样陪着轻宇。南山又下雪了，小孤月很喜欢很喜欢雪，老是喜欢在雪地里打滚，堆雪人，用靴子踩雪堆，和轻宇打雪仗，用雪揍轻宇。还喜欢去追雪地里的野兔，去扒拉雪地里的野花，一不小心翻了个驴打滚儿。轻宇看的咯咯笑，小时候的自己也是如此顽皮，便采来野花，捉来野兔给小孤月，小孤月能开心好多天，寒来暑往，刺梨树长得越发的茂盛，结的果子也越来越大。

“哥哥，那些刺梨甜不甜，我可以吃吗？”

我去采给你吃，轻宇去采刺梨，却恍了神，一不小心被刺梨狠狠的扎了一下，指尖便渗出血来。

“轻宇哥哥，你受伤了，我为你把刺吸出来吧。我再也不要吃刺梨了”

“小孤月乖，哥哥没事。”轻宇流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春去冬来，寒来暑往，轻宇想要教一些基本的剑法给孤月

大雪纷落，轻宇和孤月练着剑，雪又如那年一样又偷偷藏进轻宇和师傅的衣袖，这一次，雪该不再那样难过了吧。

一日复一日，雪怡然欢快的下着

“孤月，我们今天学十二式剑法”

最后一式最难，孤月学着很是吃力，插着剑。

单膝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轻宇心疼不已，把披风扯下轻轻的披在孤月的身上，上前捧起孤月的脸，轻轻为她把嘴角得血擦干净。那样温柔，雪落在高高的发髻上，它朝共淋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孤月突然唤了一声轻宇，便不醒人事的晕倒在地。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