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邂逅美丽
在我童年的那段时间,乡村是荒芜的,以至于盛开的花儿都难得一见,谁家篱笆里间或开几朵熟季花、白薯花,都会引人驻足,留恋难舍。
那是暑假里的一天,几个伙伴约好去城里买一本叫1001例的作文书。我们清晨出发,因为没有公交车,就每人背个书包,雀跃着出发了。
清晨的乡村公路宁静湿润,我们一开始速度很快,蹦跳着前进,半路上还遇上了年轻的张老师,她骑自行车去城里,问要不要带我们一个人,我们笑着拒绝,很是豪迈甩开大步走。
在路上走和在田间地头淘气玩耍的感觉不一样,渐渐的大家越走越乏,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虽然有树荫也是酷热难耐,大家越来越走得慢吞吞,机械的迈着步子,前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柏油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烦燥间我提议给大家唱个歌,那是哥哥小录音机里的一首歌,我也不懂什么意思,他天天听,我就也懵懂着一起听,好像叫做“却上心头”的一首歌,我也不管唱的怎样,用我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放声唱着,大家听着被我唱的面目全非的歌都感到发懵,当我唱到“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句词的时候,小梅瞪我一眼,说道,你唱就唱,咋还提我呀?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为我那不要脸的歌喉,也为小梅可爱单纯的娇嗔。
小梅是我们这群孩子里长得最好看的,那时候我家里有一幅画,是小演员沈洁的照片,就是演城南旧事里英子的,小梅的眉眼很像她。小梅大名雪梅,名字文雅,她妈妈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算是文化人,妇女中的佼佼者。
另一个小伙伴叫智慧,她比我们大一岁跟我们不是一个班,但是这几个人里只有她家有电视,我们要去她家看《霍元甲》所以也玩在了一起。
最后一个是和我感情最好的红艳,我很羡慕她有个姐姐,总是能穿到姐姐的好看衣服,所以特别喜欢去她家玩。
再远的路也会有尽头,智慧说转过这片长着芦苇的渠坡,就到县城了。我们几个没进过城的还在迷糊,智慧很肯定已经快到了,因为她姥姥家就在城边上叫做矬口的村子,这片芦苇就是那个村子种的。想到马上进城了,大家都兴奋起来,早上饭都没吃,还想来城里吃点好吃的呢。
路边茂密的芦苇沙沙作响,我们转过了一个弯道,看到几个人在割芦苇,时间久远,我也不记得是割草还是割芦苇了。权当是割芦苇吧,人们割得专心,都没人抬眼看我们,那其中有一个姑娘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一袭天蓝色背带长裙,白衬衫,和小演员沈洁一样的学生头,肌肤胜雪,这个词是我长大以后知道的,在当时我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至于要形容她的五官有多美,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像遇到了画上的人儿一样,以至于好多好多年,我都认为天蓝色是最好看的颜色。我带着乱糟糟的心绪跟着伙伴们往前走,脑子里被她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填的满满的。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美丽的事物和人物冲击,在那个物资匮乏,大家都穿的灰扑扑的时代,那抹天蓝色像闪电一样,击开了我对美丽的认知与向往。